他眯著眼睛,淡淡掃她一眼,繼續拎起酒壺來,對著壺口就喝個底朝天。
抖了幾下,將那壺往桌上一扔,大聲喊道:&ldo;小二!酒來!&rdo;
挽月心中一痛,眼淚湧上眼眶。
自從他們在一起,他口中說出小二二字,總是暖暖的,帶著笑意。
這就是他所謂的信任自己?!
她忘了自己很餓,輕聲說:&ldo;少喝點。&rdo;
然後起身回了客房,灌進剩下的半壺茶,倒頭又睡著了。
直到被他折騰醒。
他渾身酒氣,動作比昨夜更要粗重些,挽月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被扔在地上的布玩︱偶,被流浪的貓狗撕︱扯拍打,用它特有的方式粗魯地疼愛。
她虛弱地抬起手來,撐在他的胸推他,推不動。胸口酸澀難忍,她咬住下唇,緊緊閉上眼睛。
她很快再次陷入昏迷。這一夜終於沒有再醒。
睡夢中,胸口彷彿被塞進一團沾滿酸醋的棉絮,澀澀的,時不時就有酸酸的液體衝上眼鼻。待她醒時,發現枕頭是濕透的,連著半邊頭髮,膩膩地粘在臉上。他已不在身旁。
是不是又在下面喝酒?
正想著,他推門進來。
&ldo;醒了?洗一洗準備出發,明日就到洛城了。&rdo;他神色淡淡,也不看她,逕自去整理行囊。
挽月輕輕一嘆。洗漱之後,隨他上了馬車。
走了小半日,見他根本沒有要和她說話的意思,挽月按捺不住,忍著身上的不適,爬出車廂,坐到他身旁車轅上。
&ldo;少歌……不要這樣,我很害怕。&rdo;
&ldo;我在學。&rdo;他語氣平淡,&ldo;學著適應失去你之後的心境。&rdo;
&ldo;不會的……怎麼會呢?你不是說你不會放手嗎?你不是相信我對你的心意嗎?&rdo;
他的眼風輕輕掃過她:&ldo;我已經嘗試了。抓太緊,你想要逃。&rdo;他輕笑出聲,&ldo;只好順其自然了。&rdo;
他指的是夜裡她想要推開他?
可他怎麼不想一想她都暈過去了,他也不管不顧?
&ldo;你放心,我會幫你救辛無涯。&rdo;
&ldo;不是幫我……&rdo;她弱弱分辯。
再想說話時,喉頭哽咽了,她咬了咬牙,爬回車廂。
罷了,等見到辛無涯再說吧。
怎麼可能呢?對少歌的愛,怎麼可能是因為旁人?退一萬步說,故事裡的自己和辛無涯也早就分手了啊,聽到他現在的遭遇,自己根本想不起來有這麼一個人,還不能證明心中沒有他嗎?
她委屈地自語:&ldo;林少歌,你再這樣欺負我,當心我不會輕易原諒你!&rdo;
她已經快兩天沒有吃過東西了,他竟也不管她。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突然發現身邊有個小袋子,裡面裝了幾個肉包子,旁邊還有隻小水囊。
她怔了一怔,眼淚更是大串大串往下掉。
心酸酸的,連牙齒也變得松鬆軟軟,她拿起那肉包子,惡狠狠地啃,就像啃在林少歌的俊臉上。
總歸還有點良心,知道她餓著。
吃下一隻包子,舉起水囊灌下幾口,頓時覺得有力氣再和他鬥上一鬥。
正在想該怎樣打破僵局,突然車身一晃,猛地頓住。她坐立不穩,直直撲向車外,被他長臂一撈抓回車上。
他扯著韁繩,駿馬前蹄高高揚起,發出悽厲的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