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嚇過度的中年男人剛剛緩過神,他拍著自己的胸口說:“洛斐中校,你的人已經死了,你在為敵人歡呼嗎?”
“你不是軍人,你不懂!”洛斐不屑地甩甩手,中年男人剛才的狼狽相全被他看在眼裡。
中年男人嘴角上翹:“是啊,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你的屬下都完蛋了,這就是黑水公司的高階傭兵?看來我得提醒布萊克先生重新調整入股黑水公司的方案。”
洛斐中校厭惡地撇著嘴,他的眼睛裡只有陶野。
陶野像是快要散架的血人,跌跌撞撞地走到菲爾德身邊,靠在樹幹上長長出了口氣。菲爾德看著他,有氣無力地說:“倔驢,你今天讓我刮目相看。”
“其實我早應該改變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只不過……沒有機會。”陶野咬著牙勒了勒裹在腹部的衣服,他能感覺到血液外流的速度。
菲爾德抬頭看著陽光照耀下的樹冠,雖然他們幹掉了最強大的敵人,但在缺少醫療的情況下絕難生還,他看著自己血跡斑斑的手,舔了舔手指:“如果回到十幾分鍾前,我還會堅持讓你離開,你證明自己的代價太大了。”
“如果回到十幾分鍾前,我仍然不會離開。我跟你說了,這不僅僅是證明自己那麼簡單。”
“沒錯,你要堅持自己的想法,你是倔驢麼。”菲爾德無奈地笑著,“這又何苦呢,這裡沒有中國的戰友,沒有人用槍逼著你。在那些渴望觀看屠殺的網民的眼裡我們都是該死的暴徒,色棍經常說,沒有道理啊。”
陶野的目光從樹葉間隙穿過,看到了一小片蔚藍的天空,那裡似乎漂浮著昔日戰友們憨厚的笑容,他們在看著自己,在為自己喝彩叫好。陶野笑了,笑得無邪而寬容:“穿上軍裝我是中國軍人,就算脫了軍裝我也中國軍人,有人看見的地方我是,沒人看到我更應該是。”
菲爾德似乎明白,過了一會,他指著死去的少婦屍體說:“為了軍人的榮譽,所以保護屍體的完整?”
陶野搖頭說:“不,為了生命的尊嚴和軍人的榮譽。”
兩人正在說話,趴在地上似乎已經死去的瘦高男子忽然動了一下,又動了一下,捂著側腹慢慢站了身。
地下控制中心裡,洛斐中校扭頭冷冷地對中年男人說:“我的人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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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槍》40(1)
陶野和菲爾德兩人靠在樹幹底部,看著瘦高男子艱難地挪著步,從地上拾起鐵槍支撐著身體向他們走來。
“感謝你們,勇敢的人。”瘦高男子捲起袖子拄著鐵槍,另外一支手用力頂著肋下,他最少斷了三根肋骨,他用拳頭擦了下嘴角的血沫,斷斷續續地說:“要是沒有你們,我恐怕早被砍成八塊,變成該死的祭品了。”
菲爾德嘴角動了下:“拉其普特武士需要的是女性的斷肢,他們不會用長刀對付你,也許會勒死你。”
“上帝啊,總算過去了。”瘦高男子停了下,看著菲爾德說,“我剛才暈過去了,你們怎麼樣,還能動嗎?”
“沒問題,在這個距離,我的飛刀可以準確地刺進你的瞳孔。”菲爾德舉起手,讓瘦高男子看到手裡的飛刀。
陶野坐在菲爾德身邊,菲爾德的手臂落下時他感到了它在顫抖,能夠投擲飛刀的手絕不會顫抖。
“嗨,你是亞洲人嗎?我來自西伯利亞,和我的妻子靠打獵為生,我喜歡中國功夫,聽說過麼?看看我的長槍,中國古代的武士就用這個打仗。”瘦高男子緩慢地走到兩人面前三米左右的位置,表情裡除了劫後餘生還隱藏著其他的東西。
菲爾德再次舉起手裡的飛刀,警告他:“你最好待在原地,我的飛刀脾氣不太好。”
“上帝啊,你在懷疑我嗎?”瘦高男子驚呼著,隨後大聲乾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