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攏袖縮脖的大唐邊民見勢趕緊避讓到路邊,轉頭瞧見為的騎將雄毅勇悍,又瞥見他身後旗幟上的字,眼睛一亮,讚道:“威成軍使,左威衛郎將王忠嗣,果然好人物,威風得緊!”
訛河的水流甚急,還未封凍。一座雄城座落在佻河東岸,王忠嗣鬆了韁繩,減了馬。揚鞭道:“臨施,古稱秋道,自古為西北名邑,大唐隴右重要邊鎮,誰來說說古。”
一名參軍策馬上前,搖頭晃腦道:“臨佻歷來為控撫隴蜀的戰略要地。秦築長城以制胡馬南牧之患。三國蜀漢大將姜維。出秋道以擾關隴,魏軍據秋道,使姜維不能得志。”
哈哈!”王忠嗣爆出一陣大笑,渾身豪情四溢:小李節帥在大斗拔谷全殲十一萬吐蕃大軍,從澶水谷地智取石堡城。強襲哈城,斷了吐蕃軍的糧草後路,對岸的吐蕃軍已是甕中之鱉。”
那名參軍拱手恭維道:“王郎將與小李節帥同是大唐軍神李衛公的傳人,可見軍神一系,是我大唐傳世的國之瑰寶。”
搖了搖頭,王忠嗣自承不如:“以弱勝強,還能全殲吐蕃大軍,我是拍馬難追。”
但他心裡所想,也是口中這般自謙嗎?戰機已現,少年就領軍突襲大非川,讓吐蕃贊普嚇得屁滾尿流,那場戰事突然湧入王忠嗣的腦中,激起胸腔一股子英雄氣來。
小李節帥,你前面的仗打得不錯,這接下來的活兒,就交到我的手裡,瞧瞧我王忠嗣是否浪得虛名?
隴右各軍駐紮臨滋,城裡安頓不下,依城下營,連綿數里,紅旗獵獵,號角聲在佻河兩岸迴盪不絕,大戰來臨的緊張氛圍讓人呼吸一緊。
王忠嗣一行經過城門的盤查。緩馳進了城。直接到了臨漲軍軍衙。
這兒已成為隴右節度使皇甫惟明的臨時軍機節堂。
守門的牙軍旅帥瞧見了王忠嗣,趕緊過來給他牽住馬:“就等王郎將,臨佻軍,河源軍,白水軍,安人軍等隴右前線諸軍的大將都在,等著你議事。”
左威衛郎將王忠嗣率左威衛羽林騎和威成軍駐紮都城,與大非嶺上的吐蕃軍對峙,乃是隴右的頭號戰將,牙軍旅帥自然認得。
軍衙內外,俱是頂盔貫甲的軍士,王忠嗣瞧著心喜,皇甫節帥也明白,幾十年都難得的戰機啊?
進了節堂,王忠嗣上前見禮,與周圍的眾將拱手道:“抱歉,都城軍務多,累諸位久等。”
節堂上,一張黑漆翹頭案後,坐著一位相貌儒雅,神態謙和的中年人,只是他的目光有幾分陰冷,著一身唐軍的新式棉甲,微笑地瞧著堂下眾將。
正是隴右節帥皇甫惟明。
“王郎將也來了,那我就說說前線戰事吧!”皇甫惟明收起笑容,換了副臉色,冷峻地掃了堂下眾將一眼。
隴右節帥皇甫惟明早年曾與忠王李亨為友,即後來的唐肅宗,整治人那一套手段陰著呢,眾將雖是久厲邊戎的宿將,對他也是懼怕有加。
小李節帥現在佔了石堡城,哈城,橫掃青海湖,吐蕃的敗亡已成定局,大唐將擴地千里,佔據青海湖和黃河九曲之地。”皇甫惟明說話的聲音透著寒氣,讓人有種毒蛇吐信的感覺。
本來坐著的王忠嗣“騰!”地站起身來,拱手沉聲道:“末將願率軍強攻大非嶺,與小李節帥東西呼應,合圍大非”的吐蕃軍。”
嗯!”皇甫惟明點了點頭,目露嘉許之意:“王郎將,莫門軍調你麾下聽用,你暫兼莫門軍使。”
顯然皇甫節帥還有話說,王忠嗣胸口起伏不定,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坐了回去。
安撫住這位頭號戰將,皇甫惟明重重一拍漆案,猛地喝道:“仗是要打,但不能為他人做嫁衣,持重緩進方是上策!”
眾將一愣,開始細品這話的味兒。
皇甫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