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沒人掌燈,昏暗一片,椅凳翻倒了一地,值錢的東西早已被搜刮殆盡,就連盤龍柱上的金漆都被人扣了下來,坑坑窪窪面目全非。
榻上躺著一個人,臉色青白,氣若遊絲,若不是從身上蓋著的被衾還能看出一絲起伏,恐怕早已認為是死去多時。
容楚走近他,點亮了燭火,那人似有所知覺,竟然緩緩睜開了眼,臉皮浮腫,眼眶下一圈黑青,看見是他,臉上浮起驚懼。
&ldo;父皇,兒臣來看您了,您不高興嗎?&rdo;容佑在他床邊緩緩坐下,眉眼帶笑,溫和至極。
皇帝卻突然激動起來,渾身顫抖,指著他想說什麼卻只能發出嘶啞的啊啊聲。
&ldo;您別急,過會兒皇兄也就來看您了&rdo;
喊殺聲已近在咫尺,殿門被砸的咣咣作響,容楚拿起長劍緩緩擦拭著,神色愛憐像極了安撫情人。
&ldo;父皇可還記得五年前進宮的那個昭儀,當初父皇贊她北方有佳人,一顧傾人城,二顧傾人國,三顧傾城又傾國,可是後來&rdo;他神色兀地陰狠,&ldo;您僅僅因為她涉嫌假孕爭寵一事賜死了她!&rdo;
那本是母妃為他選定的王妃,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就等著一紙詔書就把人娶進王府,卻等來了入宮陪侍君王的聖旨。
他恨,恨他高高在上的父皇,僅僅只是一道聖旨便剝奪了他的幸福,也恨那個女子薄情寡義竟然欣然接受。
從那一天開始,他對皇位就充滿了渴求,上至禮賢下士,下至□□,無惡不作,各種手段無所不用極其。
終於走到了這一天,離皇位最近,也離皇位最遠,再也沒有坐上去的機會。
咣地一聲,殿門被人用劍氣破開,吱呀搖晃了幾下,摔倒在地碎成了兩半。
粉末灰塵中,夙命手提含光,步步邁入了大殿,容顏清冷,殺氣凜冽。
容佑手裡□□也在往下滴血,他一槍挑開了內殿的帷幔,神色瞬間凝重起來。
容楚抬眼看著他們,將長劍架在了皇帝的脖子上,&ldo;父皇您瞧,皇兄也來看您了&rdo;
&ldo;容楚!你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擔上殺父弒君的罪名麼?!&rdo;容佑低聲怒喝,上前一步,言辭激烈。
皇帝看見他來眼珠子動了動,眼角竟然有渾濁的淚珠流出。
&ldo;還真是父子情深啊&rdo;容楚輕笑,手裡長劍又壓下去了三分。
夙命上前一步,冷冷開口,&ldo;我要為月嬋報仇,殿下能否讓我親手了結了他&rdo;
&ldo;還有阿瞞的仇!&rdo;容佑咬牙切齒,目呲欲裂。
&ldo;站住!誰再上前一步我立馬殺了他!&rdo;容楚神色陰狠,手裡長劍逼在皇帝脖子上已壓出了血痕,皇帝眼裡帶了哀求,濁淚越湧越多。
夙命抱劍而立,無風卻髮絲輕揚,語氣冷清,&ldo;不妨試試是誰的劍更快&rdo;
說時遲那時快,容楚眼底閃過一絲狠辣,微微抬手,夙命身形一動,含光出鞘,破開了夜色。
有鮮血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容楚唇邊含了詭異的笑,手裡長劍抹上了自己的脖子,&ldo;夙命……你還記得十年前奉命滅口的江南桑家麼……哈哈……當真是有趣……&rdo;
夙命手裡的含光落了空,她瞳孔微縮,心底掀起驚濤駭浪,桑家……桑榆……流落京城的孤女……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