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無理取鬧,一急之下,一袖已然撥出,便待教訓教訓她,哪知橫裡殺出一人,兩袖一碰上,陡然一聲巨響,耿鶴翔給那人袍袖震得倒退數步,但那人卻紋風不動,笑吟吟地拿眼看他。
耿鶴翔一驚非小,冷汗浹背,身形才穩,恨聲道:“唐古拉鐵小子,你這淫賊,亂人閨女,還殺人老子,好歹毒的狗賊,我千手如來今晚不把你毀了不干休!”
那人一怔,似是對耿鶴翔的話驚疑交集,驚的是自己遠處西域,江湖上人但知紫府宮,卻沒人知他姓氏,當前這千手如來,竟是直撥出來,委實可怪;疑的是他罵自己是個淫賊,還說殺了自己心上人之父,忖心自問,他並無幹過這般下流的勾當,千手如來這話何來?不由怔怔出神,愣在當地,偶一掉頭,心中陡地一震,只見香案旁邊隱暗之處,橫陳一人,只緣方才一下地猝受攻擊,匆忙應敵,無遐細顧,這時才瞧個清楚。但見他身形疾退,陡然間已退到姑娘身畔,低聲問道:“瑜妹,到底是什麼一回事,爹,到那裡去了,哎喲,他給什麼人打成這個樣子!”
耿鶴翔與姑娘齊齊一愣,千手如來不則聲,那姑娘見問,悲從中來,嗚嗚地哭泣起來。邊哭邊罵:“冤家,還假惺惺作什麼態,把爹打死來了,還來問我,罷了,從今日起,我二人恩斷情絕,今晚便要你納命來!”說到後面幾句,其聲淒厲,動人心魄,疾然自地上一躍而起,鸞刀迎面便砸,竟是勢如瘋虎,銳不可當。
唐古拉鐵略一猶豫,反手一袖,驟見八袖齊發,只一招便把姑娘的鸞刀奪過,看他顏色,也似惱了,才奪過刀,陡然一震,那百鍊鋼打造而成的鸞刀,競給震得寸斷,灑滿一地。唐古拉鐵面挾寒霜,叱道:“瑜妹,你瘋了麼,爹著人暗算,卻不思報仇,反來難為我,這是什麼道理!”
耿鶴翔一瞥此情景,心下嘀咕,莫非此事又有蹊蹺,冤枉當前這小子,然而,這老兒又是誰所殺的,
那叫瑜妹的姑娘,鸞刀被毀,自知奈何不了心上人,自顧號啕痛哭,忽地裡,但見唐古拉鐵,雙目精光四射,陡然喝道:“秦亮那孩子呢,往哪裡去?”這叫秦亮的,正是那姑娘的弟弟,也就是白天裡在場中使劈空掌的孩子。
秦瑜揉一揉淚眼,咽道:“追刺客去了!”
唐古拉鐵沒做聲,徑跑到秦瑜的爹橫臥之處,扶起了那老頭,移到正中空地來,口裡叫道:“有火摺子沒有,快取來,待我救一救他!”
耿鶴翔知道怪錯了人,心中好生慚愧,此時敵意全消,怪不好意思地喃喃應道:“唐古仁兄,我這兒有!”
唐古拉鐵似是全神貫注在傷者,沒有留神,隨口道:“拿來。”語音暗啞愴惻,已然淚珠披面,他這人古道熱腸,尋常見到沒有關係的人受害,也自傷感不已,何況眼前這老兒,與他有莫大關係,怎不教他潸然淚下。
這一下子,耿鶴翔和秦瑜已然瞧得清清楚楚,耿鶴翔黯然無語,把火摺子遞了過去,秦瑜一瞧這般情景,心下感動起來,趨前一把抱住唐古拉鐵,顫聲叫道:“唐古哥哥,我、我,我對你不起,錯怪你了。”又是一陣哭。
唐古拉鐵一拭淚眼,毅然道:“別孩子氣,救人要緊,唉,秦亮那孩子怎還不會回來呢,這孩子少不更事,履險蹈危,倘有差池,怎對得起他爹!”
秦瑜心下一驚,正待開口,忽見唐古拉鐵道:“瑜妹你亮著火,待我替爹推血過宮!”
火摺子一亮開,因是習慣黑暗,立刻頓見通明一片,各人也看得清楚,但見老頭胸前十隻指爪傷痕,深逾半寸,內臟掩閃,血肉模糊,看去似是為野獸所傷,只看得各人心驚膽落,也自訝然萬分。
唐古拉鐵饒是武功絕頂,見廣識多,兀是不知這是受了何種武功所傷,喃喃自語道:“爹的武功也自不弱,若是野獸,斷難傷他,不是野獸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