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買糖給他們吃。”晃晃頸上的小布袋,“老師也很高興哩!”眨眨水眸,笑得很開心。
老者一呆,不必去求證,單從小女生瘦弱的模樣,也知日子並不像她講的那般幸福。一個沒人領養的孩子,院裡並不會喜歡,受排擠的可能性很大。
一思量,算計的眼光投到少年身上。
“請你三思而後行。”少年抿著熱茶,慢條斯理的,“你要熱心救人,我幫了;你願意每年捐一大筆錢給慈善機構,我什麼都沒說;你願收養什麼流浪狗流浪貓,那也是你自己的事,與我無關——但,你只管自己去熱心,別扯到我身上來。”爺爺同情心一發作,那簡直是無法收拾。
“唉,別那麼冷血無情嘛!”老者笑望著小孫子,“這樣好不好?你一個人也怪孤單的,沒有玩伴,阿潮與你年紀相仿,我們收養她吧!”
“免!我一個人好好的,要玩伴幹什麼?我哪裡又有時間玩?”身為大企業的接班人,要學的東西太多,快沒睡覺的時間了,還玩?嗤!“話不能這麼說!阿潮這麼開朗,你們一定會處得很好的!再說,你希望身後不時有我和武伯來監視你?”誘之以利。
少年未置可否,但有一點點動心。用一個很好威脅的小丫頭,換走兩個橡皮糖——值得!“好吧!但事先宣告,她要一切聽我的,若敢與我作對,我會踢她出門!還有,以後不准你和武伯再來煩我。”
“成交!”笑咪咪地與少年擊掌,大事底定。
“呃,對不起,我——”
“閉嘴!”老少兩人同時對小女孩一喝,完全不給小女孩反對的餘地。這邊正在偷樂——有人幫他盯住孫子,他就放心嘍!那頭也在自喜——哈,終於擺脫了兩尊門神。自由啦!
一老一少各懷心思,一致忽略了“中間人”。
就這樣,一個冷秋下午,一個小女孩的命運,由此改寫。
現在進行式——
“武司敖!”
她咬牙,用力瞪著鞋底上臭氣薰天的駱駝糞,險些吐出來。
“老婆,有什麼吩咐?”一手拎著小巧的攝影機,一手抹著額上的汗珠子,武司敖從遠處急急奔過來。
“看看你出的好主意!”她要他低頭觀看她腳上的意外來客。說什麼讓她慢慢往前走,目光要飄向遠方,讓他拍下這迷人的落日倩影!
倩影?哼,是留下倩影了!可一不留神,也令她踩中了駱駝的排洩物!她咬牙,朝他用力吼:“混蛋——”
當她從一個長長的夢中醒來後,第一個印入她視線的,是抱著她,正在痛哭的大男人。從不知道,一向堅強如斯的武司敖,竟也有痛哭流涕的時候。
也是在那一刻,她才知她原先並沒有想錯,知道她的病情,阿敖絕非堅強地挺下來,而是將那死亡的恐懼——她將離他而去的恐懼——深藏在心裡最隱密的一角,獨自承受恐懼,在她面前,在任何人的面前,卻一直帶著堅強的面具。
他躲在暗處默默守護她,為她拼命地尋訪名醫。一切,只為了她,激勵她鼓起求生的鬥志。
那為尋她而登的報紙,目的,只為此。
她瞞他,為他;他同樣瞞她,為她。
那摟著她哭到不能自已,哭到形象掃地的男人,那沒有勇氣清醒撐過那漫長的手術,而選擇注射安定劑陪她睡去的男人,那與她生死相隨的男人……全是他!
一個愛她,她愛的男人。
望著不斷討好她的男子,她的火氣突然消了,也不在乎腳下的外來客是什麼東西。眉一彎,清脆的笑聲,由彎起的紅唇中緩緩盪漾開來,在這埃及的沙漠落日下。
“阿、阿潮?”男子咽咽口水,有些頭皮發麻。
“抱我起來。”她勾上他的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