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臣是瓦礫,您是珍珠,碰壞了您可怎麼好?”
她還敢嫌棄他?
重華怒視著鍾唯唯,將牙磨了又磨,垂放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又鬆開,聲音冰寒入骨:“就憑你也能碰壞朕?不自量力!”
鍾唯唯附和道:“是,微臣不自量力。”
重華閉閉眼,咬牙切齒:“荷包!”
“啊?”跳躍太快,鍾唯唯有點反應不過來。
重華眼睛都紅了,青筋暴跳:“荷包!你不帶耳朵的?”
“哦,哦。”鍾唯唯如釋重負,毫不猶豫地把棠棣花荷包獻上去,乾笑一聲:
“一直保管著就等陛下要呢,如今可算是物歸原主了。噯,只是有點不好意思,意外被李琵琶給弄髒了。”
已經過去了六年時光,早就該破舊得不成樣子的荷包仍然完好無損,可惜沾了泥土腳印。
“李琵琶藐視皇威,當誅。孫守榮欺君罔上,該死。”
重華又恢復了冷若冰霜的樣子,嫌棄地把荷包往地上一扔:“趙宏圖,拿去燒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收拾這兩人只是因為他們冒犯了他,並不是想幫她出頭。
鍾唯唯聽得懂,也不會自作多情,只是難免有些可惜那荷包,好歹也陪了她六年。
重華看到她的表情,譏諷她:“你盯著它做什麼,千萬別說你捨不得。”
鍾唯唯正義凜然:“這是陛下的東西,您想怎麼處置都行,臣絕無二話。”
重華突然黑了臉,厲聲道:“出去!”
她說錯話了?
鍾唯唯忙收回剛才的話:“陛下恕罪,臣說假話了,臣真是捨不得那荷包,好歹陪了臣六年,臣一直珍藏著,都捨不得用……”
卻見重華氣得眼裡都要噴出火來了:“出去!立刻出去!”
“陛下息怒,臣這就出去。”
鍾唯唯立刻往外走,嘖嘖,這當了皇帝的人就是不一樣,翻臉無情,哪怕就是像個瘋子也沒人敢說一個字。
走到殿外,迎面遇到替她通傳的小黃門,就裝作春風得意的樣子和小黃門打招呼:“多謝了啊。”
小黃門見她喜氣洋洋的,以為重華已經原諒了她,也就恭喜她:“恭喜鍾大人,以後發達了可別忘了我們喲。”
“那是,那是。”鍾唯唯喜氣洋洋地和小黃門寒暄完畢,昂首挺胸地離開,遇到個人就春風滿面地和人家打招呼。
沒辦法,她需要製造她已經得到重華原諒的假象來維持生計。
回了房間,迅速掩上門,靠著牆坐到地上,把碩果僅存的最後一個糕點拿出來吃。
糕點美味,她捨不得吃,一點點地掰碎了細嘗味道,甜得心滿意足。
有人敲門,鍾唯唯立刻把剩下的糕點全塞進嘴裡嚥下,扶著門站起身來。
捋一捋頭髮,整一整官袍,一手開門,一手叉腰,得意洋洋:“誰啊?是陛下的賞賜來了嗎?”
門口一個人都沒有,唯獨地上放著一個油紙包,裡面包著兩個冷饅頭。
鍾唯唯四處看看,別說人影了,就連鬼影子都看不到一個,她撿起冷饅頭,得意洋洋:“看來我人品還不錯,居然有人雪中送炭。”
就著冷水吃了一個冷饅頭,剩下的一個藏起來明天吃,再抱著裝滿了冷水“哐哐”響的肚子睡下了。
四更鼓響,她掙扎著起身要去前頭堵重華,誰想腳一落地就像踩到了棉花裡。
一摸額頭,燙得嚇人,知道自己這是病了,摸到櫃邊尋了顆藥丸胡亂服下,洗個冷水臉,再將剩下的冷饅頭藏在懷裡,打起精神扶著牆往清心殿去。
她今早耽擱得有點久,趕到清心殿外時重華已經走到臺階下,正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