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細棉布的,不就是她爹平時愛穿的麼?
她把牙齒咬得“咯吱”響,臭女人,找些小白臉兒打扮成這模樣,再送進去供著尋歡作樂或是虐待,以此達到滿足嗎?
禾苗不動聲色地洗了澡,留著頭髮不洗。
死貧道不如死道友,哪怕就是一件衣服的寓意,她也不想讓老爹吃虧。
她毫不猶豫地選了玄色繡金的袍子披上,在鏡子裡恍惚看到了圓子憂鬱的眼神。
她有些神傷,把鏡子按下,坐吃等死。
中午時分,一個婆子來給她送飯,順便收拾房間,看到她的樣子,十分歡喜,嗅到那股由內及外散發出的美好氣味,就皺了眉頭。
匆匆忙忙收拾了出去,禾苗聽到她在外頭和人談論:“到底是個幹髒活兒的賤民,那臭味兒浸到骨子裡去了,不曉得要養好多天才能養乾淨。”
那人說:“你們也是,這樣的人也敢弄進府裡,就不怕殿下知道了發怒嗎?”
婆子道:“因為像啊,太像了……我早年是見過閩侯騎馬遊街的,這人眉眼裡有種東西特像他,我們都覺得殿下若是見著了,一定會很喜歡。”
怎麼辦呢?昭王也沒個子嗣愛好什麼的,也不可能再有其他愛好了,只能用這個來討好,說不定就得了歡心,然後一家子跟著雞犬升天了呢?
禾苗隔著窗子聽到這些,對魏紫昭的情況算是有所瞭解。
既然如此,她就陪她玩兒!
午後大家都休息去了,整個王府靜悄悄的,禾苗放下帳子假裝睡覺,坐在床上打坐練功。
練到一半,院子裡突然一陣喧囂。
有人高聲問道:“他在哪裡?”
有人回答:“就在這間!七郎,他說你沒他好看呢,只要殿下見著他,立時就會把你給剁成肉泥。”
禾苗聽得挑唆的聲音很有些熟悉,還沒等她想起來是誰,“啪”地一聲巨響,門被人從外使勁踹開。
十多個美少年氣勢洶洶地湧進來,當頭那個穿著一件淡青色的細棉布寬袍,面板白嫩,瞪著眼睛,看上去頗為眼熟。
禾苗坐在床上,和他大眼瞪大眼。
“哈……真是臭死了,你是才從茅坑裡爬出來的吧?”少年怪笑一聲,一雙眼睛彎成月牙兒,臉頰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渦。
孃的!禾苗氣死了,她看出來這少年為什麼眼熟了,因為長得就像她爹的私生子似的。
少年撲過來,揚起手掌朝她的臉來,尖聲道:“打死你個下賤貨!”
禾苗跳起來,毫不猶豫地對著他的臉吐了一口唾沫,剛好吐在少年的睫毛上,掛下來,流了一臉。
小樣兒的,竟敢長得像老爹,口水淹死你!
少年被嚇著,噁心得不敢動,張著兩隻手臂,尖聲喊道:“給我擦乾淨!快給我擦乾淨!打死他!打死他!打死這個破爛貨!狐狸精!”
他在這群少年中最為得寵有臉,立刻有人替他擦臉,有人衝上來要揍禾苗。
禾苗抓起枕頭,對著衝過來的人一頓猛拍,一個縱步跳上桌子,抓起燭臺,用尖利的一面對著眾人:“誰敢動我就把他的臉劃爛了!”
眾美男都是靠臉吃飯,誰敢惹這樣的瘋子?
當即尖叫一聲,捂著臉跑了出去。
屋裡瞬間只剩了兩個人,一個是被禾苗吐了口水的七郎,一個是正在幫七郎擦臉的人。
“七郎別怕,我會保護你的!”幫七郎擦臉的人轉過身,和禾苗對了個正著,隨即呆住了。
禾苗也呆住了,這貨不正是顧舟那個傢伙嗎?
他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之前她為了成功混入隆城駐軍,天天尋釁打架生事,藉著和顧舟打架達到了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