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瞧著如珠那恨鐵不成鋼似的臉色,如寶隱隱有些後悔,道今日不該那麼愛嚼舌頭。雖然她們姑娘也經常讓她們說一些是非,卻也是明著告訴過她們的,她想知道這些,不過是為了自己院裡的人打算。
在自家院裡嚼舌頭沒什麼,但出了,就得跟沒舌頭似的,與藍家相關的事,一個字兒也不能多說。
一筆寫不出兩個藍字,姑娘是這麼說的。
也不知道,姑娘小小的年紀,為何會那樣的聰明。莫非,就是因為看書多了的緣故?
如珠嘆了口氣,拉著妹妹進了她們兩個人的屋子裡,把她按在床邊坐下,劈頭就問道:“寶兒,你可知道姐姐今兒為什麼要拉你?”
“知道,寶兒不該在姑娘面前說姨娘的閒話。”如寶低下頭,有些惴惴的說。
“我知道你會明白的,可是你為什麼就管不住你這張嘴?說話之前,動動腦子想想,有些話也能當著姑娘的面兒說?”如珠見她也明白了,面色就緩和了些,在她身旁放了個褥子,這才坐下,輕輕的攬住她的胳膊,將她摟在懷中,就像在家時那樣:“若是咱們的娘,做了什麼叫人笑話的事,有人在你我面前這樣說她,你可高興?”
如寶一怔,卻是咬了咬唇,偏過臉去:“姐姐……莫要提起那個人!”
如珠如寶並非家生丫鬟,而是從外頭買進來的。這裡頭,還有一段機緣在。
要說可憐,相比藍甯,她們興許更可憐些。兩個小孩子,當年一個不過六七歲,一個更小,為了幾倆碎銀子,要被親孃賣到勾欄院那樣的地方去。雖然小孩子不懂事兒,可終究已經記事了,知道自己親人不要自己了,除了難過,還有一股怨氣。到後來長大了,曉事了,知道了那些,更是恨得狠了。
若非當年的二太太,也就是二老爺的親孃,偶然路過時見了不忍,心善地出銀子買下了她們,她們如今會是什麼光景?
這也是她們為什麼會一直在二房做事的緣故,二太太帶進來的人,放到大房或三房,可不是給人添堵嘛?再者,也是給兩個小丫鬟找麻煩,說不準一個不當心,就丟了性命。
藍家不是善堂,但也還沒狠到那樣明知人家過不好還特意折騰人的地步。因此,學完了規矩,兩個丫頭一個就被派到了二老爺的書房,而另一個,到了藍家二小姐,也就是二老爺的大女兒房中伺候。
“寶兒,你看著姐姐!”如珠正了正臉色,嚴肅的說道。如寶身子一僵,還是回頭了,卻是滿臉的淚水。如珠嘆了口氣,道:“你會哭,因為那是咱們的娘。甭管多恨,咱心裡也始終記著她是娘,生恩不能忘吖!你說,姑娘那邊,是不是也是這個理?”
如寶死死的咬著唇,擰著帕子不做聲。忽而信手一扔,整個人撲入如珠懷裡,哭的那叫一個悽慘。
如珠拍著妹妹的背,眼中亦是溼潤。她想的通透,但心中未必就比這個妹妹更過的去,她可以不恨親孃,卻無法不怨。
若是要賣,當年……生她們做什麼?更叫人寒心的,便是他們的娘居然連想也沒想,就要賣他們進勾欄!只因為那兒能多得一錢銀子!
一錢銀子啊,不過幾十銅板,她竟是一點也不為她們姐妹兩考慮,若沒有二太太,她們倆這輩子生生的就毀了!
哭了一陣,如寶漸漸的收了聲,擦去眼淚,露出紅紅的眼眶:“姐姐……”
“得了,洗把臉擦點胭脂蓋了去!咱們倆還用客套什麼?姑娘如今正器重著咱,姑娘和二姑娘不同,不會永遠這麼著的,咱們要當她的心腹,也得更努力才是,嘴巴緊點知道麼?還有,今兒的話姐姐不會再說第二遍,遇事兒自己好好想想,別腦門發熱的渾說!”如珠點了點她的額頭,拇指撫了撫她的眼眶,說道。
如寶死命的點頭:“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