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麼?”轉頭對朱子柳說道:“你去山腳下等著,見到瑛姑,好生接了上山,不得出手阻攔。”朱子柳不敢有違師命,起身想外走去。
我聽到這裡,知道一燈大師這是準備坦然讓瑛姑來上一刀,用自己的死來化解瑛姑的怨氣,這種痴情讓我又是感動又是生氣。感動是為了一燈大師的真性情,生氣是為了瑛姑的自私。我內心實在覺得一燈大師此舉實在是蠢不可及,忍不住出言道:“這二十多年來地苦修大師算是沒了,看來大師還是不知道當年自己錯在何處。”
話一出口,眾人目光都聚集到我這邊來,朱子柳停下了腳步,望向我的眼神中飽含希翼,盼望我能別開蹊徑,打消一燈大師的死志。而漁、樵、耕三人都是統兵大將出身,腦子轉的不快,一時不明白我的意思,只知道我是在數落一燈大師的不是。樵夫古振川和我交好,雖然心中不快,只是臉色微變,而漁夫褚東山和農夫武三通原來就看我不順眼,要不是身上有傷行動不方便,早就撲上來對我拳腳相向了。繞是不能動強,嘴裡卻大聲喝罵“忘恩負義的”和“狡猾奸詐”。
我懷裡的小龍女別看年級小小,將黃蓉和莫愁的性子學了個十足,一聽有人喝罵姐夫,立刻反唇相譏,雖然聲音不大,而且是以一對二,但趁著漁夫和農夫底氣不足,倒也鬥得旗鼓相當,只是小丫頭不會罵人,翻來覆去只是幾句“臭大鬍子”和“大騙子”,略顯寒酸,遠遠不如黃蓉和人鬥嘴時的伶牙俐齒,精彩紛呈。
一燈大師見自己兩個徒兒和一個小姑娘鬥氣,又好氣又好笑,低喝一聲:“住嘴,你們兩個這個樣子成什麼體統?”褚、武二人若是平日,在一燈大師面前連粗話都不敢說,今天這個樣子,實在是因為對師傅的安危束手無策而急怒攻心,才如此失態,被一燈大師一聲責怪,立刻禁聲不語,但坐在那裡還是一臉的怒容。我也朝懷內的小龍女輕輕地擺了擺手,讓她不要做聲。小龍女以一對二大獲全勝,神情甚是得意,又對著褚、武二人做了個鬼臉,才得意洋洋地趴在我的懷裡。
一燈大師緩緩對我說道:“老衲為了當年見死不救之事耿耿於懷,日日夜夜不得安息,但適才聽楊居士的意思,老衲其實還錯在他處而不自知,倒要請楊居士解說一二了。”說著對我合什一禮。
我抱拳還禮,朗聲說道:“剛才聽聞大師說道有意成全那瑛姑和老頑童,讓他二人夫婦,在下還以為大師只是當那瑛姑是一個侍妾,並沒在意。可當在下得知大師在瑛姑寢宮屋頂一站半夜才知道大師對那瑛姑是情根深種,所以對大師不救那嬰兒,實在是萬分理解。”一燈大師聽到此處只是長嘆一聲,輕輕轉動那玉鐲,並沒說話。
我看到一燈大師那不經意的動作,就知道一燈大師根本沒忘記這段感情,接著說道:“在下卻以為,大師既然深愛那貴妃劉瑛姑,就不應該在周伯通走後對瑛姑不理不睬大半年。大師也說過,當年為了練先天功,冷落了後宮,致使周伯通趁虛而入,但既然那周伯通已走,大師又深愛瑛姑,為什麼不能放棄練功,好好對待瑛姑,讓她回心轉意?歸根結底,在下以為大師錯就錯在心中被禮教羈絆,不肯原諒自己的妻子,這才讓瑛姑心懷怨憤。”
一席話讓漁樵耕讀四人面面相覷,顯然有些石破天驚,讓他們接受不了。我這套說法在我上一輩子並不奇怪,但在現在漁樵耕讀的心中,算得上離經叛道了,偏偏我還是侃侃而談,說得理所當然,更讓他們詫異。一燈大師沉思半晌,才低聲道:“老衲何曾不想和瑛姑重新來過,可惜等老衲開啟心結,卻足足晚了大半年。”說著又如釋重負地對我微微一笑,接著說道:“現在老衲才明白為什麼藥兄要招楊居士作女婿了,楊居士這口吻和藥兄可算是一模一樣。楊居士的話雖然離經叛道,但的確說中了關鍵所在,若是老衲不被禮教羈絆,又怎麼會發生以後的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