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首輔周延儒的日子也不好過。由於兵部尚書陳新甲與清朝秘密和談的事機洩漏,周延儒明明知道這是皇帝默許的重大舉措,卻明哲保身,不願意挺身承擔責任。朱由檢對此十分不滿,但又不便把事情攤到桌面上來,很是鬱悶。他在和親信大臣談到周延儒時,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朕恨其太使乖!”
所謂“太使乖”含義是多方面的,用來刻畫周延儒的秉性,可謂入木三分。它的意思大體是,過於精明,過於狡猾,過於算計,不願意挺身而出,不願意挽狂瀾於既倒,不願意犧牲自我以顧全大局。“太使乖”這三個字,把先前“還是他好”的讚譽,抵消了大半。周延儒在和內閣次輔蔣德璟交談時,得知皇帝的這一評語,他對蔣德璟道出了內心的秘密:為這樣的英主辦事,不使乖是不行的。在周延儒看來,“使乖”是為了保住烏紗帽,結果適得其反。這也許是善於“使乖”者不曾料到的結局吧!
崇禎十五年(1642)十一月初四日,清軍越過長城的牆子嶺要塞南下,五天以後,京師戒嚴。滿洲鐵騎縱橫馳騁,華北一片兵荒馬亂,作為中央政府第一把手的周延儒,沒有積極謀劃退敵的方略,顯得驚惶失措,一籌莫展,居然效法楊嗣昌的故伎,召集幾百個和尚、道士,在石虎衚衕口搞了一個“大法道場”齊聲朗誦《法華經》企圖用這種方法迫使清軍撤退,當然是痴心妄想,後來清軍的撤退,完全是戰略目的實現以後的主動行為,與“大法道場”無關。
崇禎十六年(1643)四月初三日,朝廷獲悉清軍在飽掠以後準備北撤的訊息。兩天後,朱由檢召見周延儒等內閣輔臣,聲色俱厲地說:朕欲親征!這句話把他對於時局的憂慮,對於內閣的不滿,曲折地表達了出來,使內閣輔臣大吃一驚。
周延儒趕忙跪在地上表示:臣願意代替皇上親征。朱由檢不表態,自顧自抬頭仰視,頻頻搖頭。
次輔陳演也跪下來請求:首輔事務繁忙,臣可以代替皇上親征。朱由檢仍不開口,只顧搖頭。
次輔蔣德璟也跪下來說:臣其實可以去。朱由檢還是大搖其頭。
機敏的周延儒有所領悟,再次請求到前線去指揮作戰。朱由檢這才冷笑道:先生果然願意去?朕在宮中作過占卜,此時此刻最為合適,你一出宮門,不要回頭,一直向東前行。並且交代他,以內閣首輔身份督師,阻斷敵軍歸路,務必全殲。
周延儒知道,在此之前吳��苊�絞�室饌涎郵奔洌�噬戲淺F�擼凰�幌脛氐父艙蓿�⒓蔥卸�U饈撬�幕�糝�ΑH歡���揮諧矍�匠〉木���富喲蛘癱暇故峭廡校�慰齠允質撬�蚺�業穆�尢�錚∷�幌朊白徘沽值�耆ノ��棖��饈撬��誥�髦�Γ�簿褪恰疤�構浴鋇謀�允谷唬�峁�巖荒幌簿繆莩閃艘荒槐�紜�
當他趕到通州時,東起天津,西至涿鹿,三百多里範圍內,清軍把掠奪來的物資,車載騾馱,浩浩蕩蕩北撤。明朝軍隊根本不敢阻擊,只是在遠近城樓上不停地鳴炮恫嚇而已。這當然是周延儒的主意——避免與清軍直接交戰;他自己則躲在通州城內,每天忙於和幕僚、隨從、統兵將領舉辦宴會。前來“勤王”的四總兵——劉澤清、唐通、周遇吉、黃得功,輪流在絳色幕帳內大擺筵席,宴請督師大學士及隨徵四大臣——方士亮、蔣拱宸、尹民興、劉嘉績。隨徵四大臣又回請四總兵,“陪酌”督師大學士。
周延儒就是如此這般在筵席上面“督師”的。每天午後,督師衙門開門辦公,收受文書;晚上和次日早晨,兩次起草“捷報”向宮中傳遞。當時有人寫了一首打油詩,諷刺督師大學士周延儒:虜畏炎熇歸思催,黃金紅粉盡馱回。
出關一月無訊息,昨日元戎報捷來。說的是周延儒名為督師,卻從來沒有視察前線,犒賞將士,他的所謂“督師”是在耍弄政治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