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若得了富貴,必不忘大姐姐今日指點之德。”
話氣極其誠摯。
馮宛笑道:“芸娘要銘記此言才是。”
馮宛這話,充份表明了,她是真地相信馮芸會成為貴人。一時之間,馮芸激動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馮宛笑道:“好了,別歡喜了。去學下禮儀吧,別到時候出了差錯。”
“是,是,我這就去,這就去。”趙俊一心想向上爬,他與許多混得不錯的胡人貴族一樣,府中都養了一些精通漢禮的儒士。這點馮芸一入府便聽下人吹噓過。
泱泱中國,自有一種至高至上讓人嚮往的華貴。便是現在晉國很不成氣,便是胡人紛紛稱帝,可不管哪一個胡人當了皇帝,他都會下意識地學習漢朝的那一套,所差的不過是學得多學得少的區別。
目送著馮芸離開的方向,馮宛轉過身朝外走去。
看到她要出門,一個婢女急急跟來,她來到馮宛身後,問道:“夫人?”
婢女的眼神中充滿不解。
本來也是,趙俊好不容易回來了,夫人怎麼說也應該守在郎主身邊,隨時等候郎主地到來。
馮宛揮了揮手,微笑道:“如若郎主問起,你便說我去東山寺了。”
婢女恍然大悟,原來夫人是要到寺院去還願啊。也是,夫人一直信佛,月前還說過,如果她的夫主平安歸來,她一定要好好感謝菩薩。
馮宛走到門口時,已有老僕趕著馬車過來了。這個老僕是馮宛從家中帶過來的,忠心耿耿,極得她的信任。
這幾年,元城都很安全,因元城令治理有方,如馮宛這樣的婦人出門,連護衛都不需帶。
馬車穩穩地朝著東門駛去。
就在它來到東山寺腳下時,老僕提著兩個包袱,跟在馮宛的身後朝東山寺走去。
走著走著,馮宛身子一拐,轉向東山寺的後山處。
不一會,一排十數間的破舊石屋出現在兩人眼前。
馮宛從老僕的手中接過包袱,輕聲說道:“在這裡侯著呢。”說罷,她轉過身,朝著那石屋的後面走去。
石屋的後面,有一個小小的茅草屋。茅草前,一個乞丐般頭髮凌亂不堪,滿臉汙垢的少年正蹲在地上,用樹枝寫寫畫畫著。
聽到腳步聲,他迅速地把地上的字跡擦掉,抬起頭來。
饒是汙垢滿身,這少年那一雙眼,也如閃電一般刺入馮宛的心口。
這是斜長斜長,於無邊明澈隱現邪魅的雙眸。便如那碧藍天空中染上的血色霞光,極豔,極透,極美。
只是一眼,一縷髒亂的頭髮便垂落而下,擋住了少年的眼。
這個少年實是太髒了,要不是馮宛有備而來,也不會注意到這雙眼是如何的澄澈妖嬈。
望著這個將會令元城都名聲大震,令得趙俊慨嘆過無數次的少年,馮宛垂下雙眸。
她輕步走到他的身邊。
包袱還不曾放下,少年冷冷的聲音傳來,“我不是乞丐。”他的聲音也極動聽,只是被刻意壓粗,有點沙沉。
“我知道你不是。”
馮宛理也不理,徑自把包袱放下,然後,她也不顧自己身上精美的綢衣,便這麼在地上一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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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驅逐
蹲在地上,馮宛一邊拿起樹枝,一邊用一種自言自語的語氣說道:“大丈夫生於世,難不成像落葉一般,泯於眾人?風來了捲起,風落了任人踐踏?”
她不看那少年,只是娓娓說道:“世間丈夫,有卑微時二餐難繼,而有朝一日著朱衣,居高堂,指點江山,誰又記得你當日是如何倖進的?”
她說到這裡,在地上用樹枝,似是胡亂地寫道:“五殿下來元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