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父罵得起勁時,那唾沫都噴到了馮宛的臉上。站在他身後的一子一女,得意地看著馮宛,臉上笑得好不起勁。每次都是這樣,一罵自己便扯上母親,一罵母親也總是扯上自己!
馮宛靜靜地看著這個父親,慢慢的,她退後半步。
等到他噴出的唾沫再也不能濺過來後,馮宛站定。她剛剛站定,馮父又朝几上重重一拍,罵道:“ 畜生!誰讓你退後的?給我上前跪下!”
一邊說,他一邊四下張望著。這時,馮宛那二弟連忙塞過來一根荊條。
馮父荊條在手,當下揮了揮,甩得風聲呼呼。
怎麼,到了這裡還想教訓自己?
這個父親,除了生過自己後,還對自己有過什麼恩德?
在馮宛曾經受過的儒家教育中,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便是父親再毒再狠,做子女的也應該忍著受著,以孝感化著。
前一世,她以此為標準,縱使對父親有怨恨,每次見到他仍是畢恭畢敬,出了嫁後,也像今日這般受過他的羞辱和責打。
可這一世,也許是死過一回,她心性已變。無形中已有點法家的冷酷。
因此,馮宛沒有上前。
她不但沒有上前,反而突然一笑,她靜靜地看著暴喝中的馮父,等到他停止叫罵後,慢騰騰地說道:“ 怪不得父親發怒了。那趙家郎君,心性卻是似足了父親。阿宛對他有用時,他或許笑容相對,阿宛一旦對他無用,那是棄若鄙履!”
她的臉上浮起一抹冷笑,繼續說道:”這世上,也只有父親這樣的人才認為。我堂堂正妻,便應該在丈夫微末時,勞心勞力,耗盡芳華嫁妝幫他起步。等他有了成 就後,更應該為了給他讓路,讓他好討到高貴的新妻,而自動讓賢,甘心成為一個妾室婢僕。在父親心中,這樣的女人才是賢德有用的吧?可惜,阿宛做不來!真是 怪不得父親發怒了!”
就在馮宛第一句話慢條斯理說出時,馮父便給噎住了。他從來沒有想到,那個總是在自己面前唯唯諾諾的大女兒,竟變得這麼牙尖嘴利,不敬尊長了!
他的氣還沒有順過來,這邊馮宛已是滔滔不絕,連諷帶罵,不吐半個髒字,卻極盡嘲弄,無禮之極!
青紫著臉,馮父那口氣越噎越深,竟有點順不過來。看到他張著嘴像死魚一樣,他那一子一女大吃一驚,連忙上前,一個在背後,一個在胸前給他揉槎起來。
撫按著馮父,馮氏三妹怒視著馮宛,尖著嗓子叫道:“ 馮宛,你好大的膽子,連對著父親也敢這樣說話,你,你竟敢不敬不孝?”
馮氏二弟也叫道:“ 阿宛,你瘋了嗎?這可不是原來的你!”原來的她,可以說是幾兄妹間脾氣最好,便是受了最大的委屈和羞辱,永遠也不會出半句惡語的人。
對著弟妹的叫罵,對著漸漸緩過氣來的馮父,馮宛冷冷一笑。
她筆直地站在那裡,慢條斯理地說道:“ 孝?早在我的母親被那個所謂的丈夫逼死時,我就不喜歡這個字眼了。敬?這樣不仁不義,在餓死邊緣被岳父救回家,還以女兒家世相托,卻在得了家產後,逼死岳父妻子的男人,也值得他人尊敬麼?”
馮父州州一口氣順過來,陡然聽到這一席話,又噎了過去。
看著張大嘴一抽一抽地吸著氣的父親,馮宛冷冷一笑,緩緩說道:“ 至於我敢不敢的問題,就勞不著三位操心了。這個院落是我的,這些婢僕護衛,也是我的人!今天我說的話,不想讓它傳出去,它便永遠也傳不出去!”
聲音冷冷,殺氣沉沉。
眾護衛跟她也有一陣了,一聽她這話,馬上嗖嗖嗖抽出佩劍,同時迅速移步,三上兩下,便堵在了各個要道口。
看著這些冰冷的面孔,望著那些寒森森的佩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