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宛聽得入神時,衛子揚在一側皺眉道這些人,有的沒有,怎地這麼多感慨?真不似我輩熱血男兒。”
這首樂府詩,意境滄桑而惋嘆連連,還真的沒有半點熱血。馮宛朝衛子揚看了一眼,伸手掀開車簾,朝後看去。
只見後面二百步處,慢慢駛來一輛驢車。驢車上,一個鬍鬚拉渣,衣裳陳舊,臉上還帶著酒暈的中年漢子一邊放聲高歌,一邊仰頭喝著酒。
他那驢車前,也沒有僮僕駕駛著,那驢子走了幾步,便停下來吃幾口草,又走了幾步,便拐入了左側的荒野當中。那漢子卻也不管,只自顧自地高歌著,飲酒著。
馮宛久居胡地,一直見到的人,不是汲汲營營奔波著,便是粗魯廝殺爭搶的。她哪裡見過這樣的情景?
她雙眼發亮,看得津津有味,一側的衛子揚見狀,倒有點哭笑不得。他此刻才真正,馮宛對晉地的感情,那是深入骨子的。任何一點異狀,她都是敬之仰之,慕之嘆之。
就在馮宛對著那醉漢看到津津有味時,只聽得右側岔道處,傳來一陣奔騰的馬蹄聲。馮宛回頭,對上那支菸塵高興的隊伍,說道與我們同路的。”
衛子揚瞟了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不過是隻商隊。”
馮宛搖了搖頭,道不是商隊,是一支世家隊伍。”
說到這裡,她向左右吩咐道退到一側,緩緩而行。”
“是。”
那支隊伍越來越近了,煙塵瀰漫中,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混合著讀書聲,誦詩聲,聲,飄入了馮宛的耳中。
馮宛側頭看了看,好一會,她感嘆道還真是富庶之鄉。”
便是這麼一眼,她便看到,走在前面的那些護衛也罷,婢僕也罷,那衣著都極為精緻。豈止是精緻?看那布料,一個個都不弱於她身上的晉裳。沒有想到,她拿著先皇賜下的財富才敢大肆購置的衣袍,那材料,這些婢僕都穿得上。
在她欣賞之際,那隊伍越來越近。
這時,一輛馬車的主人似是注意到了他們,她似是說了聲,當下,便有幾個護衛策馬而來。
轉眼間,那些護衛便來到了馮宛的馬車前。他們朝著馮宛一福,道安好。我家主人說,這種邊韁之地,流患頗多,幾位若不嫌棄,不妨與我等同行。”
馮宛回頭,她對上那幾輛馬車,瞟了一眼後,微笑道既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呵呵,是個痛快人。請。”
“請。”
望著馮宛等人駛來,那馬車中,一個嬌脆的聲音不滿地說道母親,看這些人衣履陳舊,風塵僕僕,不過是些不起眼的庶民。與這種人為伍,沒的有損我們身份。”
打扮華貴的婦人低聲訓斥,“你懂?你看那些,個個身形高大悍勇。而且一支隊伍中,除了那輛馬車,便盡是這些可戰之士。在這邊關之地,一旦遇上事,他們也是一份助力!”
少女這才明白,她嘟著小嘴,與她後面的那些一樣,朝著馮宛的馬車猛瞧。不過那馬車車簾隨著晃盪間,他們能看到的,只有偶爾露出一半面容的馮宛,至於衛子揚,他們看到的只是戴著斗笠的他,哪裡真看得清?
一會功夫,馮宛等人已經了。馮宛拉開了車簾。
她的面容這般清楚地露出,便聽到對面的馬車中,發出幾聲隱不可聞的驚歎。嗖嗖嗖,更有好幾輛馬車,同時掀開車簾,向馮宛打量而來。
那貴婦人也是雙眼一亮,她本來是安坐不動的,此刻不由微微前傾,含著笑,恭敬而客氣地對著馮宛笑道小婦人夫家姓周,乃建康人士。生得好風采,不知是誰家女兒?”
這時,她身後的女兒的嘀咕聲傳入耳中,“怪了,這婦人衣著如此普通,怎地氣度雍容至此?”
此刻,聽到那中年貴婦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