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麼一個溫煦的男人嚇倒了!這簡直是羞辱!
風藏眼中閃動著爐火,幾乎忍不住要衝了進去。
火藏悠悠道:“我們為什麼要衝過去送死呢!反正主公吩咐我們的,不過是困住他們而已。我們只要守在這裡,他們就哪裡也去不了了,又何必擔心呢?”
他說得不錯。經過戰火之後,碧蹄館驛站的確已經滿目瘡痍。楊逸之跟相思踏入的那座房子,稍微完整一些,卻也只不過是能遮蔽風雨而已。兩人無論躲在房中何處,鬼忍四人都會看得清清楚楚。逃走的可能性是零。
但風藏就是壓抑不住心的怒火,一見到兩人語笑嫣然的淡雅姿態,她就忍不住想衝進去,將他們千刀萬刮。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恨他們。她只不過才見到他們一面而已,卻像是已經恨了千年萬年。
炮火幾乎已將驛站完全摧毀,從屋子裡望出去,一片黑沉沉的天連著雨從破碎的屋頂透下,搖搖欲墜的屋樑掩在凋殘的磚牆上,風唿嘯著穿過這座房子,罅隙中全是雨的溼冷。
這座房子,並不能遮蔽什麼,連目光都不能。
火藏任由他們進入其中,雖是畏懼楊逸之的風月劍氣,但何嘗不是認為這座房子並湧讓他們的境地有任何好轉。
站在房中,地藏的殺氣,火藏的熾烈,風藏的迅疾,水藏的鬼魅,仍然迫人而來,壓迫著他們的唿吸。楊逸之從牆角拾起幾張破布,勉強將屋頂裂隙遮掩了一些,雨漏得就不那麼緊了。楊逸之脫下長袍,鋪在地上,招唿相思坐下。
相思抱膝坐在屋角,臉上滿是愁容,她的心事似乎很重,並沒有楊逸之那麼淡然。
楊逸之望著屋外的風雨,淡淡皺起眉頭。
地藏、風藏、火藏、水藏。他有把握在一招之內搏殺其中任何一個。如果只有兩人,那麼,他可以拼著身體受傷,將兩人全部重創。如果有三人……。
他就只能靠奇蹟出現,才能勝。但現在,是四個人,他能勝的機會是零。
這四個人,看來早就習慣了協同作戰,彼此之間必定極有默契。若是讓他們成功聯手,也許楊逸之連一個都殺不死。
楊逸之徐徐嘆了口氣,抬起頭來。
他連想了十幾種辦法,沒有一種方法能同時殺死這四個人。
雨絲濛濛,閃爍在他的眉睫上。四人仍分東南西北將這座驛站包圍住,透過牆上的破洞,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們臉上妖異的笑容。幸好,他們實在忌憚楊逸之的風月劍氣,因此,儘管圍住了驛站,儘管這座驛站破爛的不堪一擊,他們仍不敢闖進來。
楊逸之淡淡的神色,在他們看來,卻如死神召喚。沒有人敢冒這個險。
尤其當他們處在如此有利的情勢之時。
火藏甚至坐了下來,彷彿在等待什麼。
楊逸之心神禁不住一凜。他知道他們在等什麼!
————他們在等著雨下大。
水藏的能力必然與雨有關,暴雨之中,他或許能夠施展什麼特別的能力。而暴雨只會令楊逸之的武功大打折扣,因為雨會讓人的行動遲緩,好會阻礙目光,令判斷失誤。而地藏的驅馬攻擊威力卻不會弱,風藏奇特的輕功也不會受雨的干擾。他看了火藏一眼雨絲竟絲毫不會令火藏的火減弱。
每多等一刻,他完敗的機會就大一分!
楊逸之仰起頭來,雨密密地下著。這裡,會是他的葬身之地嗎?
他站起身來,將屋中落的亂石、木樑掃在一處,一堆堆壘了起來。
磚木堆在風雨清寒中突兀地聳立著,彷彿是一個又一個小小的墳塋。
風藏冷冷一笑。她已看出,楊逸之這人似乎有些潔癖,一定要將身邊打掃的乾乾淨淨才肯罷休。所有的土灰、磚石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