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好得不得了。”池雲笑道,“莫聽那白毛狐狸騙你,我們請你到院裡做客,不過想知道郝文侯到底被誰嚇死而已。”阿誰眉宇微微一舒,“原來如此,不過我想先看看孩子。”池雲招呼來府裡丫鬟,命她到茹媽那裡把孩子抱來,孟輕雷微笑道:“既然郝文侯已死,姑娘也可放心,可以將孩子抱回撫養了。”
阿誰眉峰微蹙,隱隱約約一絲愁容,她長得並不美,清清秀秀,與其他女子也並無太大不同,然而神色之間便有一種微微的苦澀,讓人心生憐惜,就如一杯淡茶,雖然清白如水,卻也依稀留有一絲苦味的風情。只聽她低聲道,“不,孩子我暫且不抱回去,”頓了一頓,她輕輕地道,“我不能抱回去。”孟輕雷不敢再問,心裡暗忖莫非她還有什麼苦衷?眼看這攪得京城草木皆兵的年輕女子,只覺她端莊樸素,並無什麼狐媚輕佻之態。為何喜好女色的郝文侯會看上這樣的女子?他心裡暗暗詫異。
“那日夜裡……”阿誰喝了一口茶,瞧了一眼茶葉,目中掠過一絲訝異之色,大抵是這茶葉極好,出乎她意料之外。隨即深深吸了口氣,她雙手捧著熱茶,平靜地道:“我從郝大人那裡逃了出來,在路上遇到唐公子,承蒙唐公子不棄,帶走了孩子。我本想既然此生已毀,郝大人執意要我相陪,我陪他一世也罷,但孩子萬萬不能在郝家長大,以免壞了心性,所以我把孩子託給唐公子之後,就隨郝大人回府。”池雲詫異道,“原來那天晚上那人是郝文侯,那倒是稀奇。”他稀奇的是這名女子毫無出奇之處,為何郝文侯要為她如此?阿誰輕輕嘆了口氣,“然而回府之後,府裡沒有半個人前來迎接,郝大人將我拉到房裡,用繩索綁了起來……”她頓了一頓,又復輕輕嘆了口氣,“空氣中有一股古怪的甜香,郝大人將我綁起之後,從窗戶跳了出去,我便聽他一路發狂一般的叫聲,大約是說……府裡的人,都死了。”她凝神看著茶杯,慢慢地回憶那夜的種種,“然後他將房門踢破,衝了進來,說府裡的人都死了,說是我毒死的……”孟輕雷奇道:“他怎會以為是你毒死的?”阿誰淡淡地笑,“他如何想,我怎會知道?他說是我毒死的,我看著他的眼睛,知道他深信那些人都是我毒死的,他掐住我脖子,要把我掐死在床上,又說要把我扔進井裡,泡在毒藥之中。”池雲怒道:“郝文侯殘忍歹毒,可惡得很!”阿誰搖了搖頭,仍是淡淡地笑,“換了你是他,一夜之間突然發現身邊的人全死了,只怕你也不會理智多少,人到絕境,總是與平日不同。他正要把我掐死,突然又收了手,坐在床邊看我,看了很久,問我為什麼不辯解。”池雲和孟輕雷面面相覷,心中暗道郝文侯果真深愛此女,只聽阿誰繼續道:“我說如果他把我掐死會好受些,那便把我掐死吧。”她輕輕嘆了口氣,“郝大人拔了劍出來,在我身上比劃了很久,下不了手,突然說就算我害死了他家一百多口人,他也不在乎,但是我已不能留在京城,大理寺會找上門來,他問我肯不肯隨他走?他願意為我拋棄侯爵之位,帶著我這害死他全家的仇人,遠走高飛……”孟輕雷聽到此處,嘆了一聲,“想不到郝文侯此人如此深情。”阿誰淡淡一笑,眉宇間那淡淡的苦澀之意依稀更明顯了些,“我說他全然不必為我如此,阿誰不過杏陽書坊看門的女子,他何苦為了我拋棄他在京城官邸等候的妻子?他何以面對被他冷落多年的孩子?他聽過之後十分惱怒,跳上床來,又要把我掐死,就在這時……”她平靜的語調微微起了一絲波瀾,“傳來了一聲撥絃之音,郝大人不知突然看到了什麼東西,大叫一聲,從床上摔倒,後腦著地,就此不動了。”
“撥絃之音?那是什麼樂器?”池雲皺眉,“郝文侯看到的東西,你可有看到?”阿誰靜了半晌,慢慢點了點頭,“撥絃之音,只有一聲,若非琵琶,就是瑤琴、古箏之類,不成曲調,聽不出那是什麼。”她又呷了口茶,茶已微涼,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