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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我想周紅那邊走去,一邊卻為將要進行的“表演”的“臺詞”發愁。房子裡,老人已經被安放在床上,見有人進來,他眼珠子轉也沒轉,地呻吟著……我心情沉重極了:“老人家,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你看……”

“不說這話,不說這話!”老人固執地說,好像極痛苦。

我慌忙又接煙又遞茶,問寒問暖了一通。老人的神色好像緩和了一些。我問:“老人家,您哪裡人?家裡還有什麼人?”

“就我一個,你不要問了,我情況不好!”

“……”

“你等著幹啥呀!”老人粗暴地吼叫著。

我無奈地出了門,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這種倒黴事,我以前只在別人的講述中聽過而已。我用連在父母跟前也沒有給過的殷勤,換來的是一聲粗暴的狂叫。在這狂叫面前,怒火中燒的我還要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在這副模樣的掩蓋下,我的內心極度脆弱,彷彿我的靈魂生來就低人一等似的……現在,我感到人們都在看我——一個倒黴透頂的可憐的人。他們都在同情或者不是;我不敢和他們的目光相撞,好像他們的目光中向來就有一種使我喪失勇氣的神秘力量。啊!我多可憐!

我沒了主意,六神無主地在校園裡亂轉或者不轉著……郝校長又來了:“我看,出了這種事,遇到這號人,你還是找個大夫敷衍一下。大夫一檢查,結果出來了,看他怎麼說?”

我忙出了校門去找葉大夫。一出校門,才想起了摩托。天哪!路旁什麼也沒有啦,只有王老五在那兒張羅著。我心急火燎地上前去,問道:“王老人家,你看見摩托……”

王老五擺擺手:“好娃哩,我看挺亂,便叫你們一個教師幫你推了進去……”

我心急地要回身去看,他又叫住我:“小路,我給你說句話:這老傢伙境遇不好。你給他說些安慰言語,塞上五元錢打發算啦,當心纏在你娃拳頭上……麻煩事在後頭哩!”

我和葉大夫朝學校往回走。他說:“你頭腦要清楚哩;這種人風吹倒都怨老天哩。你一定要一次買斷,寫好字據,打發走人。我前年摩托車剛買回時,撞傷了個上年齡的人——那是真的碰上。人家睡在我家不走。熬了三四個月,花了六七千元,這還不說,錢是個啥?要不是我老爸親自給人家擦屎接尿幾個月,像伺候孫子一樣,我那孫兒子肯定要在我跟前託老哩。……何況你遇到的是老‘死狗’。”

我心裡燥急了,不知接下來會怎麼樣,但有一點已經清楚,來者不善,錢是個啥?不要說五塊,就是五十塊,我也要買個乾淨利落。

十四、禍不單行(3)

正在檢查時,房子裡湧進了許多同事,我連忙給他們發煙抽。郝校長說:“‘路博士’遇上了這種事,咱們要幫助哩!”

我躲在外面的院子裡。一會。葉大夫出來了,他滿臉忿憤:“‘老死狗’,好好地,可他卻不斷地呻喚著。真是……”

我心裡一驚:“你好好看一下,看是不是真的……”

“沒事,我給他打了一針……”

這時,辛年走了過來:“不怕的,你先將老漢扶到你房子吧。”

我這才想起老頭兒正在給周紅“耍‘死狗’”,忙做了一次“陣地轉移”。老頭兒上到我床上,新懷歉意的說:“你看我這土身子,能上你這華麗床嗎?”

眾人忙說:“沒事,沒事!你坐在他這兒是抬舉他哩,你睡在他床上是他路明的福分……”

老頭兒像還過意不去,躺在那兒兀自思索起什麼來。他粗糙乾裂的脖子和麵顏呈紅色,象紅膠泥經烈日曝曬過一樣——這是一個飽經風霜的老農。也許正是這種被千百萬詩人、作家深情稱讚過的中國“標本式的農民”,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