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衛真抬起眼,看向耶律宏基,頓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父皇,不如和談。」
耶律宏基臉上閃過一絲怒色,不過隨即斂去,沉聲說道:「說仔細了。」
「父皇,召集大軍攻打秦觀,先不說時間需要一兩個月,其中有多少變數,單說這偌大草原,秦觀全都是騎兵,他沒有必要守著中京城等我們去攻,完全可以在草原上來回穿梭,到時候我們很難抓到他。」
「更重要的是,在我看來,現在南侵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
「當初南侵策略,最重要的一個字就是『快』,以最快速度進軍,打出一條戰線,北院直指金陵城。我們最怕的就是被敵人拖住,別看我們有40萬大軍,當然,現在只有30幾萬了,只是秦觀就消滅了三萬人,幾場大戰又消耗了四五萬人。」
「趙國有百多萬士兵,更有七八千萬人口,只要我們被拖住,就會被他們一點點磨死。如果再拖下去,等趙國組織起更多的防禦,只要南北兩院出現一場大敗,整個形勢就會急轉直下。」
「現在撤回來,我們還能儲存實力,如果這三十萬兵都消耗在趙國,到那個時候,就是趙國反攻我們的時候了,我大遼恐有滅國之憂。」
耶律南真聽二弟將自己的意見全盤否定,心中不快,說道:「二弟是否有些危言聳聽了,現在南北院大軍打的趙國軍隊滿地找牙,節節後撤,何來被拖住一說。」
「就像你說的,秦觀如果敢出來打野戰,我大遼鐵騎野戰無敵天下,還會怕他嗎,只怕幾個回合就能消滅了他。」
耶律衛真淡淡道:「大哥,別忘了曲利、阿那史,還有耶律石,他們與秦觀的北路軍都是野戰,可是卻全軍覆滅,這說明什麼,說明秦觀不怕打野戰。」
大皇子被耶律衛真說的一窒,臉色更加不好看。
「你們都出去吧,我在仔細想想。」耶律宏基對著三個兒子揮揮手,三人立刻告辭離開。
出了帳門,三人行出很遠,耶律南真停下看著二弟耶律衛真,淡淡說道:「這次,父皇怕是會採用二弟的建議了。」
二皇子看向自己這位大哥,說道:「其實我知道,大哥應該也想到這一層了,可是你不說,你留給我說,因為你是大皇子,你不願意給人留下一個怯戰求和的印象,我說的對嗎,大哥。」
大皇子眼中精芒一閃,說道:「既然二弟知道,為何還要說出來呢。」
二皇子嘆了一口氣,「因為我知道,這些話必須有人說,事情已經如此,知其不可為而為之,不智也,如果將我國國運全部消耗,那我大遼國就真的危矣了。」
大皇子深深看了二弟一眼,嘆聲說道:「我不如二弟矣。」
「不過如果這次父皇派二弟去中京和談,如果你有機會,一定殺了那秦觀,只要他一死,趙軍必破,我們立刻就可以拿回主動權,就算不能將趙國滅國,最少也能收穫趙國近半土地人口。」
二皇子耶律衛真淡淡一笑,「看來我與大哥又想到一塊去了。」
兩日後,耶律宏基下旨,派二皇子耶律衛真前往中京,與趙國軍隊接觸,兩國和談休兵罷戰。
一隊快馬從上京趕到中京,送來一封書信和遼國皇帝對那些大臣的旨意。
書信是給秦觀的,告訴秦觀,他願意休兵罷戰兩國和談,如果秦觀能做主,就直接和秦觀談,如果秦觀不能做主,就由他上報趙國皇帝。
至於給遼國大臣的旨意,秦觀也看了,遼國皇帝將派遣二皇子耶律衛真前來中京,總領和談事宜,而這裡的大臣們,將全部由二皇子耶律衛真統領,輔助和談事宜。
這就相當於遼國皇帝赦免了他們投降的罪過,既往不咎,繼續幹活,而他們的身份,在這一刻起,也從俘虜變成了和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