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叔。”另一位少年也說話了,他的語氣溫和,勸著身邊的人,“算了——你這麼大的動靜,她若是在這附近,知道我們來找她,又要跑得沒影兒了——”
“她?真是沒良心的七嬸,我教會她輕功,她無聲無息地就跑了,害我差點被七叔掐死……你說她在中原無親無故,會跑去哪裡呢?又會去找什麼人呢?好好的家裡不呆,男人也不要——她處事怎麼那麼離奇古怪?”
“唐芬說她帶走了箱子裡最愛的那身衣裙,大哥說管事處少了些銀兩——應該都是她帶走的。”
“你不覺得奇怪嗎?敏堂怎麼打探不到她的下落?再找不到她,七叔會殺了我的!”
“什麼不好教,你非要教她輕功……”
“我教的嗎?!明明你也在旁邊指點她,唐芬唐芯唐芙唐宙都有份——就連唐審那混球也在旁邊插一腿,為什麼七叔光揍我不揍你們?”
“好了——十一叔,再給你斟一杯酒,你慢慢喝。”
“唐寧,你說話越來越像她了……真是夠討厭的!”
上頭,兩位黑衣的年輕人只顧說自家的事情,不再過問樓道上昏迷不醒的大漢。
“唐、唐、唐……”座上有幾個帶著劍的男人支支吾吾,他們囫圇嚥了一下口水……從衣襟裡摸出了酒錢,放在桌臺上,連滾帶爬地溜了出去。
情人,已成陌路客(1)
至於那些不懂武功的平凡商賈,他們看到有人在酒樓裡動手,都看不清樓上的人做了什麼,那個身體壯如牛的大漢跌在樓道上沒了動靜,不知是生還是死——那是武林中人,並且武功很高啊,他們手無縛雞之力,根本敵不過,放下了酒錢,也匆匆逃走了。
剩下燕行雲和阿武站在樓道旁,他仰頭望著上面喋喋不休嘮叨的兩位年輕人——
其中一位年紀和他相仿,脾氣毛毛躁躁;另一個呢,性子溫順。
“唐門的……人?”
他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那個脾氣暴躁的一連串報了好些唐家的姓名,燕行雲聽著都不怎麼熟悉,他只知唐門現在的掌門人名叫唐染,是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的一號人物。今日沒見到唐家堡堡主,卻見到唐家的這兩人……
他們不是一直在重慶府嗎?怎麼好端端的跑來秦淮?跑來江南?
莫非……
武林大會……天凌山莊也請了唐染?
那麼……這兩位呢?
聽他們所說的,好像唐家堡裡誰跑了,他們正急著找人……並且,是一個相當重要的人。
“鏢頭,他們是……”
“唐門的。”
“啊?那……他們怎麼會在這裡……”難怪排場大,包下整個樓面獨處呢……
燕行雲搖了搖頭,這麼不倫不類,亦正亦邪的家族,他沒有興趣也不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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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一切朦朦朧朧,好似一場半夢半醒的夢魘。
有些東西真實,有些東西虛無,有些東西近在咫尺,有些東西又遠在天邊。
江南的風很柔很靜,漾出湖面上一波一波的漣漪,吹開水面上亭子上的倒影,吹亂亭中女人的倒影,綠水波紋,嵌著女子一身櫻紅色的衣裙。
他並不是因為女子的琴聲而來,只不過……
遠遠望見了這一襲鮮豔的衣裳,他情不自禁地想來看一看……
情人,已成陌路客(2)
千迴百轉的夢裡,他忘不了:他送給紅雪的衣裙也是這個顏色的,鮮豔極了,仿若白雪中盛開的櫻紅色花朵,襯著雪的純潔,份外妖嬈。
女子在亭中撫琴,那琴音疙疙瘩瘩,總在走調;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