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昇看著這兩具血肉淋漓卻表情安詳的屍體心裡很不舒服,明明自己救下了幾條花朵般的生命,卻好像成了……幫兇,還是“反動派”的幫兇。
接著他就被兩姐妹的放聲大哭打斷了思路,花家雙姝直到這刻才回過神來,把恐懼彷徨化作一陣淚雨發洩了出來。
男人天生就對女子的哭聲沒有什麼抵抗力,黎子昇畢竟還是少年心性,被吵得頭暈腦脹,不由得就回過頭去,對她們大聲喝道:“吵死了!不許哭!”
這大概是這兩姐妹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大聲責罵她們,所以她們真的被嚇住了,大聲哭叫成了小聲抽噎。
“臭小子,怎麼和花小姐們說話的?哎喲,我的頭……”
這個時候黎子昇的父親才從昏迷中醒來過來,可是腦部受了震盪哪有這麼容易恢復。聽到兒子說話,不由得用手臂半支起身子大聲呵斥道。
他兒子倒是又驚又喜,跳起來跑向黎昭昌:“爹,你沒事吧?”
“我沒事,快快扶我起來讓我看看鐵真人的情形!”
黎昭昌在兒子的攙扶下站起身來,看著這急雨中的戰場,心中又是慶幸又是害怕。他定了定神,開始安排起後事來。
鐵千嬌雖在昏迷中臉上也有幾分痛苦之色,但呼吸平穩又沒有外傷,看起來沒有性命之憂。而那兩個小女孩雖成了兩隻小泥猴,除此之外可說是毫髮無損。
萬幸的是,那輛馬車仍然停在原地。黎昭昌先把母女三人安排上了馬車,不讓她們被這陣冬雨給凍壞了。
這場戰事雖然慘烈,其實並沒有持續多久。只是冬天日短,天有雨雪,這個時候天已經開始黑了起來。被一波三折的戰況搞成驚弓之鳥的黎昭昌困難地爬上御手的位置,就要招呼自己兒子離開此地。
而這個時候,耳目靈動的黎子昇卻聽到幾聲微弱的呻吟聲,原來還有傷者並未死去。因此有一顆慈悲心的少年郎向自己父親說道:“父親,不成啊。還有人活著,我們是不是留下看看?”
“糊塗!這種是非之地如何可以停留!快上車!”他父親喝道。
少年人心中一轉,就想到了主意說服自己的父親。他上前幾步,壓低了聲音向父親說道:“父親,現在這樣不成啊!我們得留下來救人啊!”
他向馬車努了努嘴,繼續說道:“鐵真人這個情況不知是否可以醒轉,而這次就我父子二人全身而退,目擊者卻只有兩個小女孩。到時候……我們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啊!”
黎昭昌聞聽此言,心中就是一驚。自己昏沉之下竟然沒有想到此節!
自家兒子說的不錯,這鐵家派出的五十精騎全軍盡墨,還搭上一個先天高手,必然引起高層震怒。到時候不出所料肯定要窮究元兇,而且為了自己的臉面,他們絕對不會承認自家兒郎就是被這些米賊幹掉的。
在場只有自己父子二人全身而退,還沒有有力的目擊證人,到時候就像自己兒子說的,萬一成了替罪羊,那就是滔天大禍!
以黎昭昌對豪門中人的瞭解,這種情況很有可能發生,而且發生的可能性極大!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不由得低聲自語道:“這可如何是好?”
“父親,你也受了傷,不如你先去和車隊會和再安排人過來。而兒子我在這裡盡力施救,能挽回一條性命就是一個活口。”
黎昭昌遲疑道:“可是,你只是個小孩子,而且……還是我一起留下來吧。”
少年挺了挺胸膛,提聲道:“父親不必擔心。兒子怎麼說也是通了小周天的,萬一有事,我還不會跑嗎?況且我也不會駕車,我們總要找人過來搬動這些傷者的。父親這一來一回算起來也要一個多時辰,這裡的傷者可是耽擱不起。”
自己這兒子算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