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這人最為細心。
朱子陵見鍾珍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了,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張上好畫紙,潔白如雪帶著細細的紋路,平整地鋪在桌子上。
“你還記得我從前什麼模樣對不對?給畫下來瞧瞧。”
“就這件事,你難道要對著自己從前的畫像天天回憶往昔?到處都是傷兵殘將,聖徒們整日鬼哭狼嚎,你卻要做這等陽春白雪之事。”鍾珍滿腹疑團。
真是囉嗦,朱子陵心想,不過這事別人辦不了,務必要盡善盡美才好。紅臉白臉一起唱了半天,竟然還在推推搡搡的。
他一言不發瞅著鍾珍,那意思是:叫你畫幅人像,哪裡來那麼多廢話。
畫筆顏料什麼的不需要朱子陵提供,鍾珍用慣了自己的那一套。對方當然也知道,取出畫紙也只是意思意思。
拿出一堆的碟子顏料,鍾珍慢慢調色,開始回憶朱子陵從前的模樣。
相比起來,她對朱子陵的長相,比對獨孤破城更加清晰許多。
畢竟十歲不到就認得,還畫過許多幅人像擺在花間閣賣錢。
琢磨了一陣便毫不猶豫提筆描繪起來。
免得他等下再囉裡囉嗦,鍾珍畫得很盡心。
足足兩個時辰,除了一張臉,連上半身都畫在裡頭。
畫中人面目清朗英挺,手執長刀,身披金甲,如同天神,面上帶著一絲驕傲的微笑,彷彿誰也不放在眼裡。
朱子陵看著從前的自己,神情略恍惚。
從前並不覺得年輕的歲月有什麼可懷念的,太多的經營與勾心鬥角,每天防著被人毒死殺死,暗衛明衛從不離身。
然而,那到底是他最得意的年月,彷彿希望就在前方,伸手可及,從此就是萬萬人之上的人。
年輕不知事,不懂得人為何而活著,因為有一個看著很高遠的目標,便覺得那就是人生真諦。有一個自認為明確的目標,追求真諦的過程,其實很美好。
擁有夢想的年輕歲月,便是艱險也樂在其中。
恰似夢裡不知身是客。
有一天他忽然發現,所追尋的不過是一場笑話,無論對旁人來講,還是對他自己而言,都是一場玩笑。
從此心便老了。
他從那個時候,心就老得連自己都不敢看。
畫中的自己,卻還是那般英姿勃勃,大有潛龍出淵的氣概,將天下當成囊中之物。
一如舊夢如歡。
恍惚了一陣,朱子陵便回到眼前。
“乖,回頭賞你些靈石。”
鍾珍怒目而視,費心畫這麼久,竟然還討她便宜。
朱子陵彷彿沒瞧見鍾珍生氣的面孔,“你還記得那張面具麼,可以改變人臉的面具。”
“哦,我明白了,你又弄了一張面具,要我幫你捏一張新臉。”鍾珍恍然大悟。
朱子陵緩緩搖頭,“非也,不是面具。”(未完待續。)
第六九一章 亂世來了
丹青雕刻之術而言,朱子陵並不如鍾珍,不過要努力去學未必不能登峰造極。
然而畫人容易,畫自己難。醫人不能醫己,那些算命的人,從來都算不出自己的命運。
此事只能叫給鍾珍。天下所有的人,除了獨孤破城,他最為信任的人就是狡猾卻並不怎麼多變的鐘珍。
鍾珍見朱子陵神情極其鄭重,這次是真的弄清楚了。
“既然不是面具,你定然是弄了些將現在的臉化掉的藥物,要重新塑出新面孔。”
八階碧靈蠶母的絲囊只是其一,朱子陵為此花費的心力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正是如此。畫像我很滿意,就照著這個塑。你不是一直想走麼,我準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