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飛對白浪並不嚴苛,平常也從不督促他練武,白浪想學什麼武功自去問他,他才會耐心又細緻的教給他。星巖被楚竹言教導慣了,一時竟然很不適應。足足一個月過去,他才習慣了這種學習的方式。
不過也多虧楚竹言對他的嚴厲要求,他武功功底十分紮實,因此學起來竟比白浪還要快。白雲飛時常在他練武場地旁靜靜看著他練習,目光飄渺又空虛,似乎在看著遙遠時空中的另一個人的影子。
那是他們四人共同的大哥!永遠的大哥!
白雲飛喜歡自在來去,一失蹤便是好幾天,這幾天就只剩白浪和星巖在峰頂互相拆招練習。但等他再回來時,他總是帶回來好些好東西,像是滷的剛好的美味烤鴨,輕軟像羽毛般的棉被,或是用極佳材質做起來的衣服。星巖和白浪都在長高,奇怪的是,每回白雲飛帶回來的衣服總是不大不小剛剛好。星巖暗自懷疑,白雲飛是不是曾做過天上的神仙?
但天上的神仙,怎麼會如此重情重義?天上的神仙,又怎麼會死去呢?
星巖滿十九歲的那天晚上,繁星漫天。白雲飛和平常一樣手拿占星杖走出洞府。每個有星星的夜晚他都是不會錯過的,他似乎總能從星星中看到星巖和白浪看不到的許多事情。
溫暖如春的洞內,星巖已狼吞虎嚥吃完兩大碗壽麵,他把筷子一放,摸著肚子向白浪笑道:“好飽,好飽!”
白浪笑著歪在桌前道:“怎麼,壽星公撐到肚皮啦?”
星巖一本正經地道:“正是正是,吃得這麼飽,得找點事情做才好呀!”
白浪看看洞外,笑道:“你不會又想偷著跑出去看他占星吧?”
星巖大笑著拍手道:“你真聰明,猜對啦!”
白浪忽地板起臉來道:“你明知道他占星時不喜被人打擾,還要……何況,你不是已經去過一次?那一次,你可是什麼都沒有看懂。依我看,你還是乖乖待在洞裡的好。”
星巖皺眉道:“那時我還小,看不懂是自然的。何況他發現我又沒有很生氣,這一次我要認真向他學習,一定會學會的!”
白浪嘆口氣,道:“我服了你!那我也只好和你一起去咯!”
星巖笑道:“這才對嘛!”一面輕手輕腳地起身,掀開簾幕走了出去。幾年過去,他的輕功已經練得和白浪一樣好了。
洞外,冷風颯然。
一個白色人影悄然佇立在無邊無際的雪原裡。細碎的雪花被風揚起,又隨風飄散,點點滴滴,落在那一片潔白純淨的雪地裡。質本潔來還潔去,強如汙淖陷溝渠。
星巖他們剛走到洞口,白浪就低聲叫道:“你看,那是什麼!”
星巖猛抬頭,看見一顆流星從白雲飛頭頂斜斜飛過,也低聲驚呼道:“流星!”
白浪嘆息道:“傳說天上一顆流星劃過,就代表地上一個人要離開。”
星巖沒有說話,他沉默著,想道:“今天又會有誰要離開了呢?”經歷過死亡的人,就會比一般人對死亡有更加敏銳的直覺。
白雲飛的身影忽地顫動了一下,抖了幾抖,他手中高舉的占星杖慢慢向下傾斜、傾斜,終於頹然墜地。他似是再也無力舉起那占星杖,忽地用力一甩將它甩入雪地,從懷中取出那支玉簫,嗚嗚咽咽地吹將起來。
這是一首非常悲涼的樂曲,似是在安慰逝去的亡靈,又似是在哀嘆生命的短暫。白浪問星巖:“你聽過這首簫曲麼?”星巖搖搖頭黯然道:“沒有。”他已想起了楚竹言死時自己那刻骨的孤獨和絕望心情。這簫聲竟似是有靈魂的,溫軟地纏繞著他,讓他越來越深地進入自己的記憶。
白浪卻很不安,他搖晃著星巖:“你想到了什麼?”他此時也已笑不出了。
星巖沉痛地答道:“楚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