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給了趙彥而不是江郎一樣,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帶著疑問,上官鈺來到殷離房中,伊人如畫,只可惜沉睡未醒。她從葫蘆裡取出兩粒藥丸,碾碎和在水中,然後銜在口裡給殷離喂下,和當初荒島石洞中所做的一模一樣,稔熟無比。唇瓣觸感冰冷,上官鈺難免有些洩氣,少頃,復又伸臂將人抱起,輕飄飄的,根本不需要多大力氣。
榻前盛有熱水的碩大木桶已倒入藥汁,上官鈺除去殷離身上衣物,抱著她緩緩浸入,饒是如此,依舊被燙得渾身刺痛。她伸出雙手探至殷離身前,分別放在心臟和丹田之上,催動內力,替其推宮活血。玄卿早將運功法門告知,是以雖與殷離內功路數不同,上官鈺此刻亦可推動藥力在其奇經八脈中緩緩而行,以達到培元固本的目的。唯有一點,此舉耗力甚巨,若殷離一直不醒,早晚要把上官鈺也拖垮了去。
半個時辰過後,上官鈺開始頭暈眼花,不得不喘息著鬆了手,軟軟靠在木桶邊上,殷離也就順勢跟著躺了下來,仰起的脖子無力擱在上官鈺頸邊,面色紅潤,也不知是被熱氣蒸的還是藥力所致。上官鈺未曾留意,只顧仔細打量殷離肩上的硃砂紅蜥,那蜥蜴姿態狂狷,蟾目上一道眼縫更是邪魅得緊,若非離得近了,根本看不出有兩道傷疤重疊著,殷語默確實下了狠手,卻也刺得十分精妙。
“這是……哪裡?”
殷離的聲音隔空傳出,仿若空谷幽鳴,虛弱慵懶。上官鈺一時沒反應過來,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不禁淚水盈眶,為這一刻,實在等得太過煎熬。喉嚨哽咽,她說不出一句完整話語,唯有用力收攏臂彎,抱緊懷中之人。
殷離傷勢過重,尚不能長途跋涉,是以明昭太后特許其在琅琊休養,未曾回朝。琅琊富庶,向來不缺良藥,一眾官員巨賈更是想方設法多方進貢,奇珍異寶不勝枚數,一個月不到,殷離已能下床走動。
遭此大劫,她脾氣益發暴躁,能近身的只有上官鈺與玄卿,外人莫不被罵個狗血淋頭,乘興而來敗興而走。而夜裡,翻來覆去想著的,還是殷語默。明知自己落入水嶽手中必將萬劫不復,然而她的皇姐,心怎能那般狠?手起刀落一絲猶豫都沒有?殷離甚至還清晰記得匕首劃開血肉刺進骨頭時候所發出的駭人聲音,陰森森的,恐怖至極。
冥冥中,殷離又想起了當初殷語默的絕情話語:如果哪天你真的死了,我多半會是高興的。
只是皇姐,你現在真的高興麼?
殷離思緒起伏,牽動傷勢,手上一鬆,藥碗便連湯帶水摔在地上跌得粉碎,發出刺耳聲響。玄卿匆匆趕來,在她手上把了把脈,皺眉道:“公主殿下,你安心靜養一段時日便可痊癒,可如果心中夢魘難消,抑鬱反覆,只會有害無益,日後難免落下病根。”殷離望她一眼,冷笑:“那你告訴我,如何消除夢魘?”玄卿嘆了口氣,柔聲道:“公主是聰明人,又何須我教?”殷離頓感厭惡,揮手下了逐客令:“你走。”
玄卿無奈退下,少頃,上官鈺來至榻前,替其換下汗溼的衣物,輕聲道:“想她了?”自己不過走開了一會,殷離就又開始使上了小性子。
“誰想她?天下紅顏無數,皆可為我殷離知己,少她一個不少,多她一個不多!”殷離矢口否認,用力扯過被子矇住頭臉,背後傷口彷彿被再度撕裂開來一般,疼得不住哆嗦。
上官鈺將被子拉開少許,以免悶壞,然後捏住她一隻手,輕聲道:“睡吧,我在這裡陪你。”多少個夜晚,她總這樣坐在邊上伴君入夢,從未間斷。良久,殷離的聲音隔著被子傳了出來:“狄刺內亂,現今戰況如何了?”明明關心著殷語默,偏是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