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暗影竟然就是靖王本人,只是他顯然並不十分在意他那小舅子的性命。倒是這個馬沛元,一副唯命是從,不敢違逆的樣子,卻像是靖王的親信。
馬沛元得了指令,不敢敷衍,趕緊指揮指揮一群隨從就抬了人撤出柳胥街。
人群樓空,街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安寧,各路人馬也各自龜縮,不敢明目張膽探視。
唯有那暗紅身影始終站在窗前,凝視著夏夏離去的方向。
他緩緩向前邁了一步,完全從陰影裡走出,陽光照射在那副絕世妖嬈的面孔上,散發出令人驚歎的迷離。
只是一雙波光流轉的桃花眼,卻怔怔望著一個方向出神。
靖王,軒轅鍾離。
☆、跪罰
平京邊郊,某看似廢棄的荒宅外,一襲紅衣猛然從樹叢中躥出,一個翻身躍進牆內。
外院是肆意蔓延的大藤蘿,張牙舞爪的老根錯結,鋪天遮地。
廳堂徹底蒙了泥灰,幾根橫樑折癱在地,靜靜腐朽,完全失了人煙氣息。
夏夏也不進去,只沿著雜草叢生地小路向後院繞,躡手躡腳,一邊不安地扯著紅裙子。
走到深處,一間不起眼的小院落前,她才停住腳步,深吸了一口氣。
“還不進來?!”
一聲呵斥從小院中傳來,低沉可怖,良久縈繞不散,夏夏剛做好的心理準備瞬時崩塌,一張秀臉垮成一團,腳步也不再輕靈,踢踏著腿往裡挪去。
不出所料,院中眾人云集,一見夏夏回來,又是擠眉弄眼,又是假咳連連,瀟瀟單膝跪在廳堂中央,上首坐著黑袍的男子,面無表情,周身煞氣聚而不散,恍如一座殺神降臨。
“終於捨得回來了?”君陵尹一雙黑眸直逼夏夏,先是習慣性地上下掃了一眼她的衣飾,才緩緩開口道,“怎麼不順便殺進靖王府溜達一圈?不是都逛到人家門口了?”
夏夏尷尬地吸了吸鼻子,心裡憤憤。
什麼都瞞不過君陵尹!
她不過就是一時好奇心起,想去查證一下心中疑惑,所以沒及時和瀟瀟匯合,至於來這三堂會審的架勢麼?
也不回答,扭扭捏捏地幾步上前,直接往君陵尹身上一膩,竟是一副小女兒姿態。
“哥,幹嘛又要瀟瀟姐跪著嘛…”
“哼,她違命私鬥,不顧大局,護主不力,你說該不該罰?”君陵尹嘴上說得狠,手卻自然接住夏夏,輕輕一抱,讓他坐到自己腿上。
眾人各自暗瞄一眼,也不驚訝,顯然已經再習慣不過了。
一年來,紅樓的格局也產生了諸多變化,其源頭,還是因為君陵尹本身的變化。脾氣愈漸深沉難料之下,和紅樓眾人也疏離了許多,再不像過去兄弟間般沒大沒小,等級威嚴漸漸滲透人心。就如現在跪罰一事,在以前是絕沒有的。
卻唯獨對夏夏,幾乎是百般寵讓,真是當做親生妹妹一般對待。
☆、秋後算賬
於是乎,夏夏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成了兩者間調和牽連的紐帶。
瀟瀟跪了足足有半個時辰,夏夏這一回來,眾人才暗暗鬆了口氣。
“哎呀,哥,你是不曉得,那個驢啊馬啊的仗著自己是靖王的走狗可囂張了,還想欺負我們呢,瀟瀟姐那是看不過,替我出氣呢!”
“哼。”
君陵尹掃一眼瀟瀟,見她一臉木然的稍有動容,又哪裡看不穿兩人的小把戲。
夏夏這是避重就輕,若是說實了,又牽扯到百摺扇身上,他只會罰上加罰。
只是,他也不去點破,只冷哼一聲,像往常一樣睜隻眼閉隻眼,人情全賣在了夏夏身上。
只是,他鋒芒一轉,視線回落到夏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