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外人知之必為汝後患。」
承嗣驚懼,答曰:「敢不知命!」
是夕,後命置酒,與敖曹為別。丸豹胎、駝峰、紅羊尾、蒼虯脯,極水陸珍品。西極西涼,南至暹羅,名酒悉備。後以七寶金叵羅酌送敖曹,每一杯敘數語,嗚咽泛瀾久之。敖曹儘量痛飲至醉,泣而言曰:「臣自此以後不復聞環佩之聲矣。
陛下強玉石自愛,倘萬歲後,臣犬馬之報未盡,願降芳魂於夢寐,臣尚得彷佛以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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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聞言愈加號慟,良久,強發聲曰:「如意君健在,忽戀我衰朽之人也。」
後謂曹曰:「我聞民間私情,有於白肉中燒香疤者以為美譚。我與汝豈可不為之?」
遂命取龍涎香餅,對天冉拜、設誓訖,於敖曹麈柄頭燒訖一圓。後亦於牝顱上燒一圓,且曰:「我為汝以痛始,豈不以痛終乎?」
既就寢,謂敖曹曰:「人生大恨亦不過如此苦耳。今夕死亦作樂鬼,可也。」
因命歷記作過風流解數,逐一命敖曹為之,各過十餘度,至天明俱奄然龍褥之上矣。
是日,齏黃金叄百斤、珠一斗、珊瑚寶玉彌是、衣服五十襲與之,同載至承嗣家。薛涕而別。後顧承嗣曰:「事薛君如事我也。」
承嗣自是日夕待敖曹惟勤,每宴使寵姬溫柏香歌以歡之。柏香乃長安名娼也,後為承嗣妾,素慕敖曹丰姿儀彩器用目色相授。中夜奔就曹,與之交接,百計不能入,濡首而已。柏香情極,齒齧曹臂而去。
後火瘡,病亦漸安。遊後花苑宴,見二張才色,不覺後生愧愛,召入宮,謂昌宗曰:「吾數年來如為人魘者,今日始知有卿耳。」昌宗亦不敢問。然與交媾之際,此訝其小,彼訝其寬,勉爾苟完,終不歡暢。次召易之,亦然。
更月餘,乃以明珠一顆、紅相思豆十粒、龍涎餅百枚、紫金鴛鴦一雙,遣小至承嗣第密授敖曹,內鎖金龍鳳箋一紙,書曰:
前者草草與子言別,靜言思之,殊是傷嘆,每每至花朝獨飲,月夜獨眠。粉黛滿側,無一知己。淚光,時在衫幾。昔日何樂,今日何苦;昔日何短,今夕何長。一剎那便作人天,咫尺間頓成胡越。人生有幾,堪此生離?今遣信相聞,於月圓之夕,用小犢車載子從望春門入,少留數日,以修未了之緣,且結來生之好。
勿雲豈無他人,予望之引書指不多及。
箋尾又附一詩云:
看來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
不信此來長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
敖曹讀之下淚,作奏與小去訖,既而嘆曰:「再入必不出矣,見機而作。本雙太日,此言非歟,吾今已脫火宅者。」是夜不令承嗣知,輕齏金玉,竊其千里馬,從西門而去。承嗣大驚,遣騎四布尋覓,不知所在,具由奏聞請罪。後惟悲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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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宗知後意,乃指萬金覓南海奇藥服之,與易之養龜彌月而後進御,復大有寵。至後末年為皇太子、張丞相所誅,於御幄之傍肢體屠裂。
皇太子即位,德敖曹,問訪不獲。後天寶中,人於成都市見之。羽衣黃冠,童顏紺發,如二十許人,謂其得道雲,以後竟不知其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