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略換兩件新鮮衣裳,將這些送到榮國府、仇都尉家、昭武將軍家、昭勇將軍家、趙家等處,每家每樣兩簍,就說三年前在山裡置地種的幾株果樹,今年才結的頭一茬,味兒不差,請他們嚐個鮮兒。”
苗青家的答應了一聲,裝車後,果然和劉二家的同車而往。
先去了榮國府,鳳姐接了,送到賈母房中,賈母笑道:“可巧,正想著山裡的果子吃,咱們園子裡雖也有果子,只是到底不是那個味兒。”又叫鴛鴦拿白水晶的碟子,裝了兩碟櫻桃,纏絲白瑪瑙的盤子裝了兩盤杏兒給寶玉送去。
寶玉被賈政打得著實狠了些,足足打了數十板子,雖未傷筋動骨,到底臀部無半點好處,兼之天又熱,當天大夫看過後敷藥,後來寶釵送藥,襲人又給他換了,如此一來,雖然賈母不許賈政再打他,精神也一日好過一日,然而傷口好得卻慢,正嚷著後面癢癢,也不敢坐著,見鴛鴦親自帶小丫頭送果子來,忙請鴛鴦坐,又叫襲人倒茶。
鴛鴦坐在床邊椅上,道:“琳琅姐姐送來的山裡的果子,味兒可鮮了,老太太叫我送來。”
寶玉聽了道:“回去替我多謝。上回琳琅姐姐送的藥,倒比別的好些。”
鴛鴦抿嘴一笑,不覺想起玉釧兒說寶釵第一個託著丸藥送來的場景,當日滿園丫頭婆子都看到了,暗贊寶釵關心寶玉,便道:“楊家大爺行軍打仗,家裡常備的金瘡藥、棒瘡藥自然是上等有效驗的,只不知道寶二爺怎麼用了?不是說寶姑娘送的更有效驗些麼?”
寶玉噯一聲,道:“寶姐姐才送了一丸藥,雖是她的好意,但夠做什麼?天熱,日日又要洗澡,第二日就洗沒了,自然要用琳琅姐姐送的了。”
鴛鴦不覺莞爾。
襲人倒茶來時,說道:“原想打發人再問寶姑娘要的,是他不肯。”
鴛鴦道:“他?他是誰?寶姑娘客居,哪有登門要藥的道理?咱們家紫金活絡丹也有,棒瘡藥也有,又不缺,難道別人家的都是好的不成?我還聽說,前兒寶玉的活計,你送到寶姑娘那裡煩她做了?你這是做什麼?難道晴雯等人都死了?偏叫客人做?”
晴雯倚門嗑瓜子,道:“她可捨不得叫我們做呢!我們可不就是那死人?便是沒死,也是又懶又笨,做不得精細活兒。先前叫史大姑娘做,結子鞋子扇套香囊,不知道做了多少,史大姑娘天天做到三更半夜也沒人想著都是為了誰做東西!後來又親自送到寶姑娘那裡做,真真是丫鬟使喚主子,天大的體面,難得主子們不嫌棄,替她做,我們就沒這福分。”
襲人不覺紅了臉,回身啐道:“若不是你們不做,我何必求這個求那個來做?”
晴雯冷笑一聲,一口瓜子皮吐在地上,道:“你這話更沒道理?我們做?也得我們碰得到才行。滿府裡上下誰不知道你賢惠,樣樣打點得周全妥當,使喚主子也是家常便飯,我們都比不得,自然受用些,所以你才得了二兩銀子一吊錢!”
95寶塔尖語出含譏諷
看著襲人漲紅了臉,鴛鴦笑嘆道:“好利落的嘴!也不知像誰。好歹改改你這爆炭似的性子,有多少好處呢!你是老太太給的人,原本就是說你針線好,才給了寶玉使喚,難道襲人不交給你做活計,你就什麼都不做了?
鴛鴦雖不喜晴雯性格,卻也愛她這副爽直坦蕩的心地,況且畢竟是賈母給的。
晴雯道:“我們?我們是哪個名牌上的人?姐姐不知道,這做了東西事小,得罪了人事大,沒的不做東西是好人,做了東西反得了不是。比不得什麼花姑娘草姑娘,從前是老太太的人,如今又是太太的人,拿著太太的月錢月例管著寶玉,誰敢越俎代庖呢
鴛鴦聽了笑道:“原來是這個緣故,你什麼時候也爭上那二兩銀子不就結了?”
晴雯鳳眼一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