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高陽會發火,被遺玉這麼小小地威脅又只能隱忍不發,照著她的脾氣,只瞪盧智兩眼還算是輕的。
兩人回到歸義坊的宅子,午飯已經做好,儘管盧智早上走時再三叮囑小滿不讓盧氏再下廚,可這宅子裡卻沒半個人敢真管她的,兩兄妹吃著盧氏親手做的菜,心裡是高興,只是飯桌上,少不了一齊嘮叨盧氏,她都笑著受了。
見她氣色比昨日還好,遺玉高興之餘,便多吃了一碗飯,直到下午上課時候,胃還脹脹的。
下午下學後,遺玉和盧智走到學宿館門口,來接盧智的馬車就停靠在學簾館門口,他原準備先將遺玉送上秘宅的馬車,那駕車的壯漢見到他們,卻連忙高喊了一聲:
“公子!”
盧智走過去,車伕湊到他耳邊低語了兩聲,他皺了下眉頭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遺玉,無奈道:
“看來你今晚要晚歸了。”
遺玉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就聽盧智吩咐車伕到後面那條街上帶話給秘宅來接遺玉的人。
壯漢走後,盧智拉著遺玉上到馬車中,才低聲同她解釋,“外公有事找咱們商量。”
平常盧中植有什麼事都是秘密叫了盧智去說的,自八月那第一次見面之後,遺玉就沒再見過盧老爺子,這會兒聽他竟然要尋他們兄妹倆過去.略一思索,便問道:
“同房喬有關?”
“不清楚,不過想來應是因為他,既已知道咱們的身份,他很可能去找外公問詢。”
若說這世上除了房喬外,有第二個急著恢復他們一家四口身份的,那便數得上盧中植了,房喬找上他也不奇怪。
昨夜盧智已經連夜寫了信,讓盧耀指給盧中植,將房喬上門後的各種細節和原委講了清楚。
兩兄妹心裡都清楚這般關係,便沉默下來靜靜思索,直到車伕傳完話回來才駕著馬車,乘著昏黃的夜色,將他們送至東都會一座坊市門外。
下來馬車,盧智幫遺玉束了束衣領,又從車上的暗箱中拿出一件披風給她兜上,隔去傍晚的冷風。
遺玉被盧智溫熱的大手拉著,穿過掛著各色彩燈的長街,走進一條幽深的小巷,轉角便見到斜對面緊閉的院門,門頭掛著兩隻燈籠,正是呈遠樓的後門。
盧智一邊敲著門,一邊放低聲音對她道:“三長四短。”
遺玉聽著他敲門的頻率,會意的點點頭。
一遍敲完後就有人應門,來人只是看了一眼盧智,便將他們迎進去,盧智熟門熟路地拉著遺玉走到前院的一間房門外.扣了兩下門,聽到屋中傳來一道略有些沙啞的嗓音,才推門走進去。
遺玉這算是第二次見到盧中植,年歲不滿六旬的老人,卻已是滿頭白髮不見半絲烏色,佈滿褶皺的面孔透著淡淡的威嚴。
“過來坐。”
盧老爺子一開口,遺玉便聽出不對,同盧智坐下後.便開口道:“您病了?”
雖只見過盧中植一面,遺玉對他那渾厚的嗓音卻記得清楚,眼下他面無異色,聲音卻分明像是著了風寒。對這老人.她的確有份親近所在,見他身體有恙,不自覺便流露出關心之態。
盧智眼中閃過一抹憂色,“上次就見您喝藥,這都幾日了還沒好,若是尋常大夫不行,就去找太醫看過,懷國公連請個太醫上門的面子都沒有?”
盧中植見到兩人神色上的關切,心中一樂,也不計較盧智的挖苦,“元妨,每到入冬,外公的嗓子就不好,並不是什麼大事。”
遺玉不贊同,“小病不醫成大疾,聽您說這還是老毛病,恐就是一時不查落下了病根,您年紀大了,身體最是緊要,趕緊醫好才是真。”
“外公的玉兒,不光長相肖你外婆,性子也似,她就喜歡這般說道我。”盧中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