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聽了二毛強的敘述,張正國還是從剛才的嚴重緊張的狀態得到了稍稍的緩和。因為二毛強所做的事情的危險性與羞恥程度比看黃碟的性質要嚴重得多了。他畢竟離開四溝村這麼多年了,外面的燈紅酒綠花花世界也略知一二,雖然沒經歷過,但也聽人說起過。他對二毛強這番談話尤其感到意外和震驚,沒想到二毛強竟然是那樣的人,難怪每次進城都要西裝革履梳妝打扮一番。男女之事應該像閉關鎖國政策一樣,閨房之事哪能到處宣揚的。二毛強卻不以為然。
張正國依然在沉默。他在回味二毛強剛才那些話的味道。
二毛強突然嚴肅起來,變得正經八百的樣子。他指著床下那幾個裝在某種碟片的箱子,對張正國說,把他拿去賣了,錢我們對半分。
“哪裡去賣?”張正國更加嚴肅的樣子。
“觀音橋夜市,”二毛強一本正經,“我以前就是在那裡賣。”
“能擺攤嗎?”
“當然不能。只能偷偷的。”
“那不是作賊?”
“這哪是作賊呢?我們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還是感覺像賊一樣。”
“那也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賊!”
“幹嘛要偷偷摸摸的賣?”
“全是盜版碟,要被抓。”
“被誰抓?”
“城管!”
“不是警察?”
“不是。可是對於小商小販來說,他們有時候比警察還蠻不講理。”
張正國大吃一驚。他以前只知道警察是抓人的,警察很厲害是因為他們腰間總是彆著一把手槍。手槍在那些碟片威力無窮無所不能的武器。被抓的都是壞東西。所以他只要在街上看見警察,就會肅然起敬。現在聽說有比警察還厲害的角色,艱難險阻明擺在眼前了,張正國不免退縮了起來。
在這種時候,張正國是需要得到別人的鼓舞和讚揚的。
二毛強從張正國飄移的眼神裡看出了張正國打起了退堂鼓。於是,二毛強開始避重就輕,不斷給予鼓勵,慫恿張正國去賣碟。
張正國不知道賣碟為什麼會被抓,也不能明白盜版碟的真正含意。他只是想這應該是一件壞事,才會被抓的。
“為什麼賣碟要被抓?是不是幹壞事?”在這些事關命運前途的重大的問題面前,張正國需要刨根問底弄個一清二楚。不是說張正國就多麼具有了強烈的法律意識,而是他始終不渝地對警察和那叫城管的東西是肅然起敬的。
“我的哥,兄弟剛才說錯了,一時口誤,一時口誤。不會被抓的,充其量沒收東西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兄弟有的是碟,沒收了就沒收了,我們從頭再來,不怕沒柴燒。兄弟床下有的是柴。要多少有多少!”二毛強一下意識到了張正國是在擔心什麼,而城管是沒有銬子的,他之前故意虛張聲勢的“口誤”只不過是想提醒張正國夜市還是存在風險的,一定要見機行事,靈活機動,見勢不妙趕緊撤退,還要有得要具備一定的戰術戰略,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或是與敵人迂迴周旋,或是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等等。他虛張聲勢的“口誤”也張正國造成了無形的壓力,像一堵無法逾越的堅固的牆。二毛強有些後悔之前對張正國說的那些話,弄得他現在想方設法削減這堵牆,讓張正國能夠逾越過去。
“真的不抓?”
“不抓。”
“沒收不?”張正國需要進一步確認。
“沒收是肯定的。”二毛強一臉嚴肅。可他心裡特別有了底,信心百倍地認為張正國這個妖孽是肯定要被自己降服的。
“都是碟子,為什麼沒收我們的?”張正國此時就像一個偵察兵,摸清敵方情況,才能百戰不殆。
二毛強對眼前這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