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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漢邊喊著話兒,邊過著眼兒錢數的,“嗨,數啥呀又不多錢的,小嫂子你快著去,別叫那偷兒跑了。”
秀娘提著衣裙小跑過去,可等著她近前兒了,倒是慢著下來了,她見著那男子一身兒長衫長褂,穿著像個有錢人,可著不是個偷兒,再著他拿起自個兒的竹籃子也不是要走,而是站著外頭底下好看個仔細。
那男子捧著竹籃子,擱太陽底下轉著瞧著,完著瞅見秀娘了,他笑著,“小嫂子見諒了,勞駕一句,這籃子藥草可是你的?”
秀娘瞅著這人兒不過三十來歲,儀表堂堂的,話說的還有點的文化味,估摸著是個買賣人,她沒有答腔,只是問叨著,“這大哥,你有啥事麼?”
那男子見著秀娘態度淡漠,只是一笑,“小嫂子莫疑,我乃是前過泰仁藥鋪的掌櫃的,鄙人姓田,剛從外邊回來,只是路過見著你這籃子幹物不錯,想著問個明細。”
秀娘想想的,泰然藥鋪?那不就是她最先進去的那家麼,完著那小夥計還給她兜藥膏來著,她瞅著人兒問叨著,“那田掌櫃想問個啥子?”
田掌櫃把個籃子先還給她,先著問叨,“聽小嫂子的話音,可是從上陽村過來的,我可記得,那邊可沒這好的乾貨。”
秀娘聽著上陽村,趕好想起早上和著楚戈爹孃那茬,她直著說叨,“我是打下陽村過來的,跟上陽村莫搭界(聯絡)。”
田掌櫃依著笑叨,“哦,原是下陽村的,那倒是蠻偏遠的。”
秀娘說著,“那也不會,僱著輛牲口拖車,莫個半天可著來回。”
田掌櫃瞅著她,“是啊,有車不累腳,那小嫂子,你這籃子乾菜花……”
秀娘見著田掌櫃拖著長音兒,好像叫不出個全名兒來,“乾菜花?你可著是要說黃花菜麼?”
田掌櫃的一笑,“對,你看這名字掛在我嘴邊就是說不出,小嫂子你這黃花菜,想著賣個甚價?”
秀娘聽著一頓,吸了下小巧的鼻子,瞅著跟前這男子,他咋就看走眼了,這人兒不是藥鋪掌櫃的麼,可著是要見天跟藥草打交道的,要不也不能燻著一身兒的藥味啊。
再著他一藥鋪掌櫃的,要是莫個十幾年的功底,也扛不起那老大的一家藥鋪啊。
尋思著會兒的,秀娘倒是笑了,她把個竹籃子挎到胳膊上,過手扶扶髮髻,心裡嘀咕著,敢情,這人兒問著仔細,可著瞧她是打鄉村裡來的,和著是想蒙她,把個藥草賣個乾貨的價兒,可著是個奸商。
她瞅著人兒也笑著,“田掌櫃和著是要用著黃花菜燉湯啊,那可著酸口開胃。”
田掌櫃聽著有苗頭,在一旁附和著,“是啊,這黃花菜消食利溼,有明目安神的功效,配以雞鴨,魚肉下湯皆可。”
秀娘笑叨,“可著還是你們鎮上的人兒會吃,好著田掌櫃,我這籃子乾貨正好是一斤一兩高高的,不帶那十幾個雞蛋,一共是五兩三錢的。”
田掌櫃頓著會兒,而後笑笑的,“小嫂子可是說笑呢,我有些聽不大明白。”
秀娘依著笑叨,“我可著是說笑咧,這籃子乾貨早先擱你那鋪子裡稱過了,和著是你那夥計目不識丁,不認的好貨,白瞎擱藥堆裡打磨那些年了,愣是不認得我這是啥玩意,硬把個清熱解毒的好藥草,說成是下湯的菜料,你說著可笑不?”
其實,這原先確是泰仁藥鋪的小夥計給她稱好的,人兒問著她多價兒賣呢,她說的整數一斤來好算賬,給著個四兩銀就成,可著沒想到是叫人兒給請著出去了。
完著她去了後面幾家都是這樣兒,有一家她才要著個三兩銀子的都莫人兒要,現著想起來就作火,這玩意兒要收羅滿一籃子可著費勁兒,她心大的一下子給加個一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