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線橫貫空中,凝而不散。
出手即奪性命,毫無徵兆。任你熱血激昂,任你千方百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永遠無道理可講!
朱富貴如墮冰窟寒毛直豎,暗歎休矣!保命劍氣隨著歲月流逝衰減了好些,只怕難斬高功道人。他如何看不出白線是罡氣擊穿空氣後形成的氣旋湍流,那高功至少達到了宗師的極高境界。聽聞仙人谷的氣刀施展如長虹貫日,這妖道彈指之間便罡氣如劍,離體竟可達十丈開外,並不多讓。
湘人悍勇,俗稱“南蠻子”,一旦激發血性向來悍不畏死。五名炮拳弟子留下兩個救護大牛,另外三個人則怒吼著揚起棍棒直撲高功道人。
明知不敵,明知必死,但有一口氣在,絕不退縮。
朱富貴大驚失色正欲阻攔,只聽到一聲冷哼,如被重錘猛擊耳膜,頓覺天旋地轉眼冒金星。那五條小夥也應聲齊齊栽倒,身子蜷縮痙攣,口鼻間有血絲蜿蜒滲出,發出淒厲的瀕死野獸一般的嗥叫。
朱富貴以手按胸彎著腰大口喘氣,一顆心擂鼓般猛跳幾乎爆裂。方才隨著高功道人一聲冷哼,一道細小銳利的氣流破了他的護體真氣扎入心包經,以他的殿堂修為倉促之間將真氣凝於心髒外圍進行阻擋,也只能緩上一緩。那道破體真氣威能不大卻凝練異常,彷彿鋼針扎入豆腐一般,瞬間便穿透心包經直入心經。心臟如被巨爪攥緊一般痙攣不已,一秒內竟顫動了上十次。眼前發黑,眩暈與絞痛怒濤拍岸般一陣陣襲來,朱富貴明白自己生命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數十秒之後這顆心恐怕就要碎了。
垂死掙扎之中,朱富貴丹田裡的真氣被急促調往心臟經脈拼命抵抗,好像潮水疾退沙灘裸露,一道青濛濛的氣息迅速顯山露水凝聚成形,赫然是一柄青幽幽的小劍。
那小劍似被驚動,劍尖微昂,溯經脈而上一閃便進入了心經。沿途真氣紛紛避讓,彷彿眾兵丁圍剿悍匪卻偏生不敵,被殺得潰不成軍,忽然見到將軍單騎自天外而來,頓時歡欣鼓舞,紛紛鼓譟著跟上。
在這生死存亡之際,朱富貴本體真氣在包繞心臟的心經之中彷彿怒潮洶湧,但一觸到高功道人植入的異種真氣便無可奈何地崩潰,無濟於事。待小劍一入心經,那道不可一世橫衝直撞的外來真氣立刻警覺,高傲地像蛇一般蟠曲昂揚,準備對峙。但小劍卻比它更加冷傲不屑,根本就不停歇下來,劍光只是一攪,凝練異常的破體真氣竟然不是一合之敵,頓時被切割粉碎如同灑下漫天花雨,被朱富貴蜂擁而上的本體真氣吞噬。
雖然外敵被殲滅,那小劍還是不肯停歇,兀自迅疾地遊走在周天經脈,帶動朱富貴自身的真氣也跟隨著急促執行。小劍越行越快,裹挾的真氣也越來越多,威能越來越大,直欲破體飛出一般。
這一切只發生在數個呼吸之間,橫貫空中的白線還沒有完全消散,炮拳門幾個小夥子還躺在地上顫抖痙攣,慘叫聲戛然而止。
高功道人在一聲冷哼之後便不再看堤上的眾人,沿著斜坡一步一步走向渡口,不急不緩,步伐穩定,神情凝重。
眼見著高功道人逼近,小舟之上的大黃狗渾身毛髮炸開,目露隱隱紅光,衝著滔滔江水“汪”一聲嗥叫。一時間波翻浪湧,小舟疾退了十多米,江面出現一個丈餘方圓的水窪凹陷。
風乍然而起,絲絲縷縷的薄霧被一卷而空。
草木偃伏,驚濤拍岸。
那聲嗥叫低沉卻極具穿透力,傳播極遠,沿江的蛇鼠蟲雀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動彈。而在水面之下,聲波以更快的速度穿過茅草街河口直入洞庭湖。
洞庭湖深處水平如鏡,忽然水波盪漾隆起一個水包。那水包越來越大直如小丘一般,迅疾向河口移動,拖出兩道三米多高的巨浪,席捲八百里湖面。
悶雷般的水嘯聲從浩蕩無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