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之中有所謂點穴術,修道之中有更高階的令軀體僵滯的法術,但那些都只是令人失去行動能力,不可能把一個爆發的狀態也“定格”住。就像控制一顆炸彈並不難,但要把炸彈固定在爆炸已經開始卻又沒炸開的一瞬,其難度差別有如雲泥,可以說根本不可能。
這難道是仙家的“定身術”?
數千年遺留下來的道家典籍之中倒是有對仙家定身術的描述,但都隻言片語內容不詳,無法跟眼下詭異的一幕進行比較。
三清道尊在上!可憐的高功道人眼珠子骨碌碌地瘋狂轉動,小腦袋瓜都要快抽瘋了,強烈懷疑自己正身處於噩夢之中。
距離壯漢三米之外,那個恐怖的存在露出了他的真容。
黃狗!
居然真的是黃狗!
居然真的是先前畏畏縮縮躲避在江中,後來被飛劍一擊而殺的大黃狗!
但是這條狗明顯有了很大的不同,或者不能稱之為狗了。
大黃狗周身霧氣騰騰,一個個螢火般大小的光點從身體各處漫出,令其好像穿上了一件明亮到極致的鎧甲,彷彿一輪蓬蓬勃勃燃燒的太陽一般不可逼視不可靠近,而滔天氣勢正是從那些密密麻麻的光點之上散發出來。
他好像一尊如夢初醒的光明戰神,目光含淚望向已經逃至河灣處的小舟,突然單膝跪地低頭抱拳,渾身暴烈冷酷的氣勢又為之一變,透露出虔誠、景仰、忠誠、熱愛。
高功道人就算再蠢,此刻也知道逃走的少年便是傳說中的“神子”!
傳說竟然是真的?
原來他對這個傳說嗤之以鼻,若非是太上長老確定洞庭湖區有異常,自己本是不屑於出山走這一遭的。如果少年郎是神子,那麼黃狗又是什麼?神將呀!自己竟然追著一位神將廝打,同一只螞蟻追著大象咬有什麼區別?但這位隱藏在黃狗軀體裡的神將好像有苦衷,若不是神子安全受到威脅,恐怕他受盡委屈也不會現身。
諸般道藏典籍之中都對神將有過詳細記載,如托塔天王、二郎真君等等,這些傳說同道教的歷史一脈相承。雖然高功道人依葫蘆畫瓢把黃狗劃歸了神將之列,卻疑惑地在其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來自異域的完全陌生的古老氣息。另外,這位神將送別神子的姿勢可真奇怪,單膝跪地低頭抱拳,正是古代軍人拜見上司的標準禮節,就連保留了一些古老習慣的高功道人也只是幼時在戲臺子上見過。
當大黃狗身上散發出來的暴烈冷酷氣勢突然收斂,面向遠逝的小舟拜服於地,鎮壓在高功道人身上的威壓也為之一鬆,體內無法運轉的真氣瞬間流暢。老道不假思索地身形一晃退至堤頂,再一晃又去了百米開外,其間只經過了一次呼吸,快得他連身子都來不及後轉,看到了師弟收勢不及蘊含煉氣五層巔峰功力的一拳擊向了“神將”,在空氣中帶出一道閃爍著電光的白痕。
死道友別死貧道!
高功道人在一瞬間閃過了一絲竊喜,又有點慚愧。哎喲好師弟,不能兩個都橫死在這裡,只盼你能擋上一擋,我好返回桃山報信。
隔了近兩百多米的“安全距離”,老道突然發現今日這“縮地成寸”的法術施展得非常流暢,一掠可達四十丈,而平日裡頂多十餘丈,並且全然沒有了往日施術時的艱澀感覺,如同清風拂過鏡面一般順滑。
天地元氣凝聚而成靈氣,道家吸納靈氣修煉真氣,施術之時往往也要藉助外界元氣,就像魚兒藉助水鳥兒藉助空氣一般。由於末法時代的天地之間幾乎沒有元氣,所以道家法術施展起來非常艱難。而先前的飛劍之所以靈動,全憑著仙桃神木本身蘊含的沛然靈氣,換一把劍就未必能成。
像縮地成寸這類法術突破了人體極限,沒有外界元氣相助全憑己身一口真氣,非但施展起來艱澀困難,身體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