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映風輕咳一聲,故意忽視前方投過來的求助眼神,低下頭假裝看地。
“砰!——”
一陣悶響後,殷沁雪捂著受重創的額頭跳了起來,'啊!疼死了!'
'哎喲!雪妹!你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你!' 殷沁雪狠狠瞪著她,'你一定是故意的!'
'啊?雪妹,你怎麼這麼說?明明是你自己撞到樹上去的,我可什麼都沒做啊。'
殷沁雪看著眼前那張非常“無辜”的臉,氣得簡直快吐血了!'你你你!你還不承認!' 要不是她故意把她帶到樹前面她會撞上去?!
'哎喲,雪妹,你這樣可就太不對了,要不是你自己走路時看著後面,又怎麼會撞到樹上去呢?自己犯錯就要承認嘛,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大漠停了下,伸手隔開面前那快戳到她臉的半截手指,'雪妹,你這樣指著我是沒用的。該說的話我還是要說,當然,不該說的話我也不會亂說的。其實我是想說,古語有云,非禮勿視,你說你一個大姑娘老盯著人家男人幹嗎呢!我承認,裴公子是長得不錯,可是就算這樣你要也節制啊!所謂飽暖思淫慾——'
殷沁雪聽到這裡,終於氣得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喂!雪妹!雪妹!' 真沒禮貌!她還沒說完呢!
回到草屋,殷藥王見到他們平安歸來自然是非常歡喜,大漠與裴映風又留宿一宿,考慮到孤煙的病情,第二天就告辭啟程了。
出了藥王谷,終於把殷沁雪悲痛欲絕的哭聲遠遠甩在身後,大漠不禁長舒了口氣。話說回來,有時候情竇初開小少女的執拗還是很可怕的,就像剛才那位一樣,死活要跟他們一起出谷,幸好她聰明,再三暗示其實裴大少已是“待嫁之身”了,才算逃過一劫。
'漠姑娘?漠姑娘!' 面前又開始白粉飛舞,裴映風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某人又在默默自戀了。果然,一轉過頭就見大漠一手輕摸自己的臉,面部肌肉利落地抖啊抖,神色相當陶醉。
'漠姑娘!漠姑娘!' 終於如願引來佳人回眸一瞪,他很平靜地道,'我們可以出發了。'
'哦。' 她隨口應過,慢慢踱到車前,臉上還帶著很回味的傻笑。
裴映風走至車前,掀開簾子待要上車,天地間忽然變色,之前還是晴空萬里,轉眼就烏雲密佈,狂風大作。
他驚訝的抬頭道,'要有暴風雨麼?'
說話間西方的天空忽然現出光亮,光亮很快擴散開去,片刻後烏雲就退盡,狂風也休止了。天空湛藍無雲,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微微挑眉,上了馬車,心裡只覺得這風暴來得奇怪去得也奇怪。
大漠也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面上神色不變,眼中卻忽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她縱身躍上馬車,伸手輕拍了下小紅馬的背,低聲道,'寶貝啊寶貝,我們可得加緊腳程回京了!'
小紅馬好象聽懂了她的話一樣,長嘯一聲,一改來時的拖沓,疾速奔跑起來!
馬車顛簸,晃得車裡的人皺起眉頭,車外的人卻神色越來越舒展,努力忍啊忍,終於還是笑出聲來!
風雲變色呵,三日來皇朝必有大變,西方見曦,可是長年駐守西部邊關的九皇子?
摩拳擦掌,摩拳擦掌啊,她等了這麼久,總算等到這個天機了!
京師,我回來了!
天熙皇朝正史記曰:仁得十八年五月七日,正祖皇帝薨。太子風見炎登基為帝,國號建武。
同年五月十日,六皇子於隋州起兵造反,九皇子帶西征軍平定內亂。建武帝於內亂遇刺身亡。
同年六月三日,九皇子風見澈登基為帝,國號天佑。
翻雲覆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