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麼多年……”她嘴上說著勸慰的話,心裡卻是冷笑,只想快快打發走謝姨娘。
淚眼婆娑的謝姨娘膝行幾步,一把抱住柳氏的雙腿,仍是哀聲懇求,“大太太,你怎能這麼狠心,那是我懷胎十月的骨肉啊,把孩子還我……我要孩子……”
柳氏嚇了一大跳,連忙讓人拉開她,“你、你抱著我幹什麼?還不來人拉開謝姨娘,沒瞧見我新做的蓮花裙都給扯皺了。”
謝姨娘被秦嬤嬤大力架開,絕望地嘶吼道:“為何要害我的孩兒,他是無辜的啊,我要老太爺替我作主……”
一搬出老太爺,做了壞事的柳氏氣勢頓時減弱,“你……你少胡說,誰說我害了你的孩子……”
“這般大聲吵嚷是怎麼回事?”
混亂之間,來了一群體面的丫頭,她們簇擁著一位年近四十的婦人,她銳利的雙眼帶著責難看向柳氏,柳氏被她看得毛骨悚然,而謝姨娘一見她如同見了救星,發出淒厲的哭喊聲。
“老夫人,您得給我作主啊……”
明道堂是喬府議事之處,平時柳氏都是在這裡料理家務,方氏命人將所有人都帶往這裡來。
方氏嫁入的時間比較晚,雖然在府裡的女眷中地位最高,但她入喬府時府中已由柳氏掌管數年,治家有方,挑不出錯處來,她這位年輕的老夫人也不便插手家務。
然而這其實令方氏極為不滿,因而處處和柳氏作對,只是兩人幾次交手後,她屢屢落敗,最後也不得不承認,柳氏的手段確實比自己高明,吃多了悶虧,她就不再表面上明事,而是以退為進,因此像今日這般能夠利用老夫人的身分,給柳氏下馬威的好機會,她自是不會錯過,尤其在問明瞭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知道事關一條喬家子嗣的生命,她更是會好好利用,抓住這壓制柳氏的最佳把柄。
坐在廳中首位的圈椅上,接過大丫頭新荷奉上的八寶茶,輕啜一口後語帶譏諷地道:“你真是行啊,大媳婦,原只當你能幹罷了,不想竟是這般心狠手辣,連咱們喬家的子嗣你也下得了手?”
柳氏被她損得面色難看,心裡恨得牙癢癢的,“老夫人,事情不是這樣的,是那個瘋婆想誣賴我,她當時明明告訴我孩子是死胎……我沒道理要害死老爺的骨肉啊……”
方氏卻不給她解釋的機會,擺擺手,一臉不信,“瞧了剛剛你那副兇惡的嘴臉,你認為我敢相信你的話嗎?”說著嘴裡嘖嘖兩聲,露出快意的笑容。
謝姨娘見有人為自己作主,哭哭啼啼道:“老夫人,這件事你千萬得為我作主啊,我可憐的孩子……”
“好了好了,謝姨娘,你別哭,我現在不正是在給你和你苦命的兒討公道嗎?”方氏惺惺作態地拉著謝姨娘在身邊坐下,拍拍她的手輕聲安慰。“謝姨娘,你把當時的事情說清楚,我把前因後果弄明白,看清她們在玩什麼把戲,也才好給你作主。”
“老夫人……”謝姨娘眼底充滿驚喜,淚水一顆顆沿著瘦削的臉龐滾落,楚楚可憐,惹人心疼,但方氏心裡卻沒什麼同情,她認為事情會演變至此都是謝姨娘自己太過懦弱所致,所謂的替她討公道,只是想給柳氏難看而已。
謝姨娘不懂她複雜的心思,哽咽幾聲就娓娓道來,“當年因老太爺被牽涉進墨將軍一事,怕朝廷降罪,咱們幾個婦人南下避難,我當時已經懷胎十月,半路上陣痛起來,大太太臨時給我找了個產婆來,就是這劉大娘……”她說著又哭泣不止,後面的話語含糊在嘴裡,壓根聽不清楚。
方氏有些不耐煩,催促她道:“你別隻是哭,快繼續說下去啊。”邊說,眼睛瞟向柳氏,見她鐵青著臉色卻仍故作鎮定,眼底即染上喜意。
柳氏果然忍不住了,急忙解釋,“老夫人,當時她暈了過去,人事不知,哪裡知道實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