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胡說。我心裡明白的……那一夜在得知擊玉姑娘和刀家的婚事後,你的簫聲徹夜未歇,一夜復一夜,我……我聽得心好痛、好痛。”為自己,更為著他,她欺負他,把他整弄得夠慘了。
裴興武一愕,將懷裡的人推開一小段距離。“你以為我與擊玉她——”
瞪著她浸潤在澤光中的臉容,他忽地醒悟過來,眉峰皺摺,微微頷首。
“是了……所以那晚在白蘆坡的篷船裡,你喃著一切還來得及,我喜愛的人,一定得對她說……你要我對誰說?擊玉嗎?你把我和她想成一對兒了?要我及時去阻止她和刀家的婚事嗎?你、你……原來你早就有了預謀,把我吃幹抹淨,卻不認帳?!”
“我……”這是怎麼回事?她雙頰霞燒,怔怔然,有種抓不到話題重心的感覺。
裴興武額角血筋輕抽,抓住她上臂的勁道有些過沉,他正拚命壓抑火氣,可惜不太成功,聲音聽起來仍是咬牙切齒。
“你以為我就這麼隨便、毫無操守是嗎?只要有姑娘來投懷送抱,我便可以順應慾望來一段露水姻緣嗎?”
“我沒有……”終於擠出話來,就是有些虛軟,她小口、小口地喘息,吶吶又道:“我沒有那個意思……你是被強逼的,我、我拿當初那個承諾逼你,要你抱我,隨便的人是我,想要一段露水姻緣的也是我,跟你無干。”眸中又熱,淚珠順頰滾落,她透過水霧凝視他。
再有天大的怒氣和“委屈”,見到這清冷姑娘梨花帶雨的模樣,裴興武只覺胸口疼痛。
罷了、罷了,誰讓他鐘情於她?孤芳柔態,更教人心醉。
深吸了口氣,他目光專注,沙嗄低語:“擊玉要成親,嫁了好人家,我為她歡喜都來不及,又為何會輾轉難寐、只求寄情於簫音?能教我如此的,除了你還能是誰?這麼若即若離,總教我抓不牢、握不住,反覆地猜測推量。還有,我若不願意,你以為拿那個承諾,真有辦法強逼我嗎?要是我心裡喜愛的是別的姑娘,便不會抱你。”
那一夜,泊在白蘆坡岸的小船裡,他對她說過,倘若非他知心愛侶,只圖男女間的肉慾歡愉,那有什麼意思?殷落霞幽幽記起,心口陡熾,她體會著,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周遭一下子好靜,只聞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裴興武受不了了,咬咬牙,悶著聲問:“你當真不要我?要我走得遠遠的,從此便作陌路人?”
殷落霞抿著唇,眸光如泓,她不答,卻低啞反問:“若是,你會掉頭就走,永不再見嗎?”
他死瞪著她,一會兒才道:“反正你不要我,我的人是我的,我的命也是我的,既是如此,我想追求心儀的姑娘,你也沒權力阻止了,是不?”他深呼吸,語氣強硬,連名帶姓地喚她。“殷落霞,我要追求你,我哪兒也不去!聽見沒有?我哪兒也不去!”
難得見他暴躁,又聽他悍然且勢在必得的話語,她全身發熱,再也難以自持。
驀地,她撲進他懷中,雙袖緊緊環住他的腰,和淚輕嚷:“你還能怎麼追求我?你、你……你傻瓜……大傻瓜,你已經得到我了呀!”
“落霞?你——唔唔唔!”他心亂,思緒未朗,下意識擁住飛撲而來的軟身,正待問個清楚明白,這囂張姑娘卻又故技重施,秀臉湊上,硬是強行吻住了他。
頭暈目眩,身軀一會兒冷、一會兒熱,裴興武認了、沒轍了、投降了。唉……她要吻他,那就任由著她吧。
合上眼,他將她抱得更緊,兩顆心相互激盪,他嚐到她的淚,微澀,卻有著她深藏的情意……
十日後。
天空飄落初冬的第一場雪,雪勢不大,雪花輕靈靈的,淡覆在衡陽城裡家家戶戶的紅灰瓦上。
今兒個正是“刀家五虎門”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