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處乾淨的地方,可有一顆真摯的心靈?可有人不圖謀,不算計,不肆意破壞別人的生活,不試圖拿別人的一生來換取自己的利益?
帶著一腔憤懣,她衝進薛凝碧房裡對她說:“你跟我走吧,我們一起離開這裡。”
薛凝碧一口茶水險些噴出來,笑得好不曖mei:“敢問這位姑娘,你在約我私奔嗎?”
“我是在約你私奔”,俞宛秋一點開玩笑的興致都沒有,不知道為什麼,程夫人今天的舉動特別打擊她,心裡的難受程度甚至超過了以前被二太太母女潑汙水時。如果清高如程夫人都為了騙她入彀而醜態百出,這沈府的一切,真讓人膩味透頂。
幾乎是語無倫次的,她把自己的開店設想跟薛凝碧說了一遍,薛凝碧也很快收斂起玩鬧的心態,很認真地聽她描摹未來店鋪的式樣。
見薛凝碧只是穩穩地坐在那兒不吭聲,俞宛秋急了,扯著她的衣袖催了起來:“你倒是說句話啊。”
薛凝碧笑道:“你全都安排好了,我還說什麼,你是大掌櫃,我是小夥計,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俞宛秋一開始沒動彈,因為這話太像敷衍了,可仔細看一眼薛凝碧的表情,她終於露出了欣喜之色:“你的意思是,你願意跟我一起開店?”
薛凝碧糾正她:“是你開店,我給你當夥計。”
俞宛秋忙道:“不是,我們一起開店,一起當掌櫃,所得五五分賬。”
薛凝碧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可沒多少積蓄,前兩年在各處繡房打零工,自己租房吃飯,根本沒存下錢,後來落腳沈府,管吃管住,這才攢了一點。”
俞宛秋心裡有些發慌:“那你是捨不得離開沈府了?”
薛凝碧笑著搖了搖頭:“有開鋪子當掌櫃的機會,誰會甘心給人做奴才呢。沈府是待我不錯,連府裡的姑娘都叫我一聲‘師傅’,可到底還是奴才,府裡請一年才有一年的工錢,若哪天有了更好的師傅,要我走路,我還不是得馬上捲鋪蓋走人。”
“那我們就說定了”,俞宛秋高興之餘,也沒忘了問她跟沈府到底是那種形式的合作關係,有沒有籤勞動合同。
一問之下,才發現古人也是很嚴謹的,作為繡娘,簽有按了紅手印的契約;作為明繡師傅,還另有聘書。這兩份“合同”,都是約定的年底到期。
既然如此,俞宛秋便試著提議:“我們過完年就走吧。”意思是,你就別續簽了。
薛凝碧卻說:“你想明天走都行。”
“啊,不是簽了契約呢?”
薛凝碧告訴她:“那個沒關係的,工錢是按月給,如果我說老家有事讓我回去,府裡肯定不會攔阻,繡娘嘛,哪裡沒有,再請就是了。今兒剛好是九月的最後一天。”
事情意想不到的順利,讓俞宛秋露出了輕鬆的笑容,樂得給人寬限一些時日:“也沒那麼急啦,我們可以慢慢籌劃,等過完年,明天開春再走。”
薛凝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剛剛是誰急吼吼地跑進來,要我馬上跟她私奔的?哄得我答應了,你又猶豫了。”
“不是猶豫,而是……實話跟你說,我是今天在大太太那裡受了點氣,一時不忿,才想走的。真要走,還得跟蘭姨她們商量一下,最起碼,收拾行李也得幾天吧,還有別的事要處理。”
她不好明說,她還有八隻大箱子寄在典當行裡,走之前必須抽空跑一趟萬盛莊,讓他們把箱子託運一下。只不過託運地點不是南府,而是蘇城,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萬盛莊要是在蘇城沒分號,那該怎麼辦?
雖然萬盛莊掌櫃說過,他們在每個州都有分號,可蘇城並非州府,難道只能先放在南府的典當行裡,以後再想辦法運走?
頭開始痛起來,她真的不想去南府,那裡是趙佑熙的地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