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聲說:“茗香該吃醋了,她前兒還誇口說,太子妃從來只喝她泡的茶。”
俞宛秋搖頭笑道:“這有什麼好爭的,我就算天天喝她的茶,也喝不了一兩年了。”
蘭姨臉色大變:“為什麼?”
“你別急,不是我會出什麼事”,俞宛秋先安下乳母的心,才接著解釋:“她們幾個都大了,豈能一輩子斷送在宮裡。她們並非宮女,不用受宮規約束,隨時可以出嫁,你家姑爺曾說過,等以後女官的位置空出來了,就把她們幾個提上去,我都沒應聲的。就當了女官又怎樣?像以前的徐尚宮,聽說還是皇太后身邊的紅人,到最後還不是孤老一個。”
蘭姨聽了這裡,點了點頭說:“嫁出去也好,反正太子妃身邊還有我。”
“嗯,有媽媽一輩子跟著就夠了。”
蘭姨接過她手裡的孩子勸道:“你這幾天著實悶壞了,等太子晚上回來。你跟他說說,讓你出宮散散心。”
“不是這個原因。我們以前在沈府,曾有過五年不出府門的記錄,你忘了?”
“也是”,蘭姨眼裡出現了懷念之色,不是懷念沈府,而是懷念那些年的時光。
“你當我愛往外跑啊,其實我更願意留在家裡守著堯兒,每天舒舒服服的過日子”,俞宛秋的語氣有些感慨,亦有些無奈。
蘭姨如何不理解姑娘的苦衷。心疼地說:“我知道,你怕閒在宮裡,又得每天早起請安挨訓,那幾個女官也恨不得多抓點錯兒,好去那邊邀功。”
“這些倒無所謂”,不是虛言,而是俞宛秋真的看開了,太后肯明著針對她,時不時尋點小過訓誡一番,甚至故意待慢她的親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是好事。如果太后表面上對她很好,讓她失去防備,背地裡再算計她,不是更糟糕?
她現在反而慶幸,太后不像沈老太君那麼虛偽。明明看她不順眼,還一口一聲丫頭,言語親暱,笑容慈靄,似乎處處事事都為她著想,她若不是穿越者,而是真正的俞宛秋,一個五年不出府門的十幾歲小女孩,早被沈府騙去賣了——不是賣給沈淵做填房,就是賣進宮裡去,為沈家人的前途掙命。
跟沈老太君比起來,她情願跟太后這樣的人打交道,不受人待見總比被人騙好。而且還有個最大的好處是,趙佑熙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她這邊。男人永遠是同情弱者的,趙佑熙對養育他長大的奶奶不可能完全無情,他之所以一直幫著自己,與太后總是針對她,打壓她有莫大的關係。可以說,太后越是欺負她,趙佑熙就越是憐惜,太后想靠打壓孫媳婦來爭回孫子,根本搞錯了方向。完全南轅北轍。
相通了這個關節,俞宛秋很少再為太后的事煩惱,她現在擔心的是:“這幾天被你家姑爺禁足在宮裡——理由是,怕朝廷軍隊尚有殘兵敗將躲在南都城裡伺機報復,資善堂和濟慈院的事都只能暫停。”
蘭姨不以為然地說:“停就停,有什麼了不起的。”
俞宛秋摘了一朵紫薇花,在蘭姨身後逗著兒子,看著兒子的笑臉,覺得心情開朗了許多,對未來也有了更多的勇氣,語氣越發堅定沉穩:“既然當了太子妃,又不讓太子納進其他女人,等於無形之中讓他失去了許多支援,就算是為了補償他,我也該多出點力。他是軍中統帥,我就努力當好他的軍需官和後勤人員,雖然能力有限,能幫一點是一點。可現在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
“辦這種機構,不是單靠個人力量就能維持下去的。前期投資我還拿得出來,可以後的追加投資……”不管蘭姨聽不聽得懂這些詞,只管一咕嚕兒告訴她:“辦慈善機構本來就是個無底洞,因為只進不出,資助的人越來越多,開銷只會越來越大,到時候萬一資金無以為繼,慈善事業辦成了半截子工程,會遭到各方非議,比不辦還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