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嘴邊流水的藥汁,皇后一勺接一勺的喂,兩個人動作嫻熟,配合默契,顯然已合作多時。
作為輩分最小的孫媳,沒道理婆婆侍疾,媳婦站一邊幹看的道理,俞宛秋幾番上前,要求替下皇后,都被拒絕了,同時奉送的還有愛憐與體貼:“你那麼老遠趕回來,累都累死了,哪兒用得著你呀,你別站著,小心腿痠,快坐下吧。”
說得俞宛秋寒毛倒豎,皇后對她的愛憐,和對太后的溫柔,一樣叫她吃不消。
喂完藥,又餵了幾口蜜水,然後是漱口水,這才撤下引枕,讓太后舒舒服服地躺下去。
有一瞬間,太后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似乎朝她看過來,俞宛秋一激靈,趕緊湊過去再次問安,試圖跟她說話,沒得到任何迴音。不過,如果不是她眼花的,太后真的看了她一眼,仔細回味,又像是透過她在尋找什麼人。
她不禁懷疑,太后其實是有知覺,有意識的,就是糊塗的時侯多,清醒的時侯少,而且口不能言,無法表達。
皇后撫著俞宛秋的背說:“別難過,也許過幾天,太后就能開口說話了,到時候你再來好好陪她。”
吳昭訓放下紫色紗幔,回過頭說:“是啊,太后肯定會好起來了,太子凱旋歸朝,是大喜事,這喜事一衝,說不定太后今晚就醒過來了。”
皇后連聲附和,俞宛秋也只得應景地說了兩句吉祥話。
吳昭訓看了一眼漏壺,提醒道:“皇后娘娘,快午時了,您在錦華宮為太子妃設的洗塵宴也該要開席了。太子妃遠道歸家,想必也累,還是早點領過筵席,早點回去歇息的好。”
“嗯,那太后這邊就先拜託你照看一下,我吃過飯就來替你。”
“不用,您這些日子累得夠嗆,左右現在也沒什麼事,您不如回宮歇歇午。有兒臣在這裡,還有那麼些下人,怕什麼。”
皇后卻很堅持:“你們人再多,本宮也要親自盯著才能放心,想本宮十七歲嫁進安南王府,到現在一晃二十年了,太后嘔心瀝血教導了本宮二十年現在太后這樣,本宮這心裡就跟螞蟻啃似的,就回到自己宮裡也睡不安穩,不如過來守著,我放心,你們也寬心,免得真有什麼事,你們沒有主心骨。”
“是是是”,吳昭訓忙斂衽致歉:“太后和皇后幾十年的婆媳情,綺如是什麼身份,敢跟皇后娘娘比。”
俞宛秋站在那裡,幾乎化身為石,一切種種,都如此荒誕詭秘,讓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只想儘快遠離。
同人卷 第二百七十二章帝后情孽
皇后的所作所為,別說俞宛秋消受不了,此刻隱身在房樑上的皇帝暗衛照樣覺得怪異無比。
皇后的言行是無懈可擊,他們一組八人,在慈懿宮太后寢房內外,十二個時辰輪班值守,守了一百多天,楞是沒抓住皇后的任何把柄。
不僅如此,皇后簡直可為天下人表率。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皇后卻幾個月如一日,夜不解帶,藥必親嘗,甚至端屎倒尿,擦身換衣,全都不假人手。這麼熱的天氣,別說褥瘡,聽說太后身上連顆痱子都沒有,皇后自己倒弄得瘦了一圈,任是如何挑眼,也說不出這兒媳婦半個不好。
如果婆媳倆一慣感情好,倒也可以理解。可太后以前是怎麼對皇后的?皇后就算不敢怨恨,也不可能有多敬愛,如今太后中風癱瘓,皇后對太后好到這個程度,實在是有違人之常情。
當然,這些話他只敢在心裡忖度,晚上去啟泰殿向皇上彙報這邊的情況時,他照例只把自己看到的,和聽到的,如實描述了一遍,沒有附加一句多餘的評議。
這是身為暗衛的職業操守,惟有如此,主人才能在他們提供的資訊基礎上,做出最正確的判斷。一旦加入個人情緒,彙報時就難免強調某些方面,輕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