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她扯唇。“該喊聲大哥嗎?”
沒有太多的感覺,在雁無雙的教育下,人性溫情早已抽空遺落,除了君楚泱,再無人能激起她絲毫悲喜,即使站在眼前的,是她世上唯一的血親,也難有太多的心湖波動。
然而,他們是雙生兄妹,這是否認不了的事實,只不過一個跟了父親,一個跟了母親,難說誰比較幸運,他們都是上一輩狂情烈愛下的犧牲者。
“不需要。”莫冷霄神情亦無太多波動,朝她遞去一幅畫軸。“我後來,有查到你們的舊居,在那兒,找到了這個。”
問愁只是淡瞥了眼。那幅畫,她再熟悉不過了,是師父的畫像,下頭的落款,是君無念的名字,師父生前極為珍視。
不需再問莫冷霄是如何認出她了,那幅畫中,君無念將母親的絕媚風情勾勒無遺,而她又幾乎將母親的美豔承襲了八成。
以前她總疑惑,她只是師父收養的孤兒,為何會擁有與師父神似的美貌,如今方知,一切本屬當然。
“你——過得好嗎?”終究是血濃於水,對於骨血相連的手足,莫冷霄仍是有著免不去的掛念。
回眸瞥視沈睡中的君楚泱,她淺淺一笑。“很好。”有他,她便好。
不需再多說什麼,雙生兄妹自有某種巧妙默契。“他很愛你。”
嚴格說來,君楚泱才是他的妹婿,而非向寒衣。
沈默了下,又道:“但我們的母親——終究欠他一筆血債。”
聞言,問愁笑容僵沈了住。
是啊,她怎會忘了呢?楚泱他——會介意嗎?
莫冷霄沒再多說什麼,默默退開。他們現在需要的,是獨處的空間。
問愁滿心憂惶,連他什麼時候離開的都沒發現。
經過了這麼多的風波,他們終究還是無法相守嗎?
微顫素手撫上清華俊顏,心,好慌。
他是愛她,但面對著手刃父母的兇手之女,他該怎麼接受?
她好怕,好怕他又不要她了……
帶著深沈的恐懼,她顫抖地吻上他微溫的唇,想藉那樣的親密來安撫自己,她還擁有他……
輕合的眼睫微微眨動,對上她水光悽迷的淚眼,他無聲沈嘆,探手深擁住她,啟唇深切回應她纏綿的柔情。
良久、良久,兩人幾乎透不過氣來,他淺淺退開,低問:“怎麼了?”
他已察覺出她的不安。
“你……會不要我嗎?”
“怎會這麼問?”
“我……我娘……殺了你的父母……”
“那是你娘,與你無關。”他只知道,眼前的女子為他受盡苦楚,他痛悔心憐尚且來不及,上代恩怨,有何好拘泥?
“你——一點芥蒂都沒有?”她眨著淚眼,不敢置信。
“上一輩的事,不是我們能論斷的。”爹就沒錯嗎?既然當初清心寡慾,無所謂的任由師父作主,將師妹雁無雙許配給他,那他對未婚妻就有責任。
可後來遇上娘,明白何謂真情後,負了雁無雙,那他便註定要揹負這虧欠的情債去過一生。
雁無雙恨娘奪情,是可以理解的,她只是報復手段激烈過度,欲殺娘洩恨,而爹為了保護娘,以身相護,在那一劍中,恩愛鴛鴦同赴幽冥。
能怨誰呢?這是爹的選擇,用這種方式,去償還對雁無雙的虧欠,所以臨終前,他並不怨怪。
既然爹都無怨了,他身為人子,復有何言?
手刃摯愛的雁無雙,想必活得更苦。
“你娘欠了我父母一筆血債,這些日子,你為我所受的血淚苦痛,難道還不足以還盡嗎?至於我爹欠你孃的那份情債,就由我來替他還,這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