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道明寺司驀然拔高嗓子,將手中電話猛地扔往腳下一摔,側面神色佈滿戾氣,美作玲也是一樣,表情陰沉得幾乎可以擰出水來。
眯了眯眼,我把到了嘴邊,讓對方立即送我返家的要求咽回去,此時此景已經毋庸置疑,是兩人收到西門總二郎出事的訊息了。
為防止無緣無故被遷怒,我決定還是緩一緩再說。
不是我多疑,而是事情發生得過於巧合,眼前這兩人方才尋上門來,同夥就除了岔子,讓人想不多心都難;這個‘人’指的並非我一個,還包括同一部車的這兩位,並且,他們兩人理所當然會把緣由引申到我頭上。
我是極不希望事態往預估的壞處發展,所以只得保持沉默。
如果清水晶子伏屍酒店是系列殺戮的開端……涉入的一干人等遲了恐怕不止一步,陰謀全部浮出水面之前,唯一該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浮躁,非但成不了氣候,還可能壞事。
電光火石間心念飛轉,面上仍是故作若無其事狀,過了一會兒,道明寺司彎腰撿起自己砸出去的手機,指尖搭在按鍵上,沉吟片刻復又收起,眼神一轉對上我的。
抿緊的嘴唇微微一動,還來不及說什麼卻被美作玲出言打斷。
“阿司,先去警察局。”美作玲的聲音沙啞而低沉,眉宇間盡是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般壓抑,說完之後立刻返過身,發動轎車引擎。
車輛咆哮著飛撲出去,速度快到肯定是交通法則不允許的程度。
坐在車廂後座的我順著作用力搖晃了下,忙不迭伸手穩住自己的同時長嘆一聲:得~於是這下不和跡部景吾碰面都不行了誒~
車窗外的天色更加沉鬱,彷彿隱喻著即將到來的波瀾。
真是……豐富多彩到讓人頭疼的人生啊喂!
想到等下在警察局門口會得遇見的場景,我抬手默默揉揉額角,眼角餘光裡窺見道明寺司那滿臉暴怒無處釋放的樣子,忍不住又多嘆了一口氣。
真是自找麻煩啊我。
……
轎車在車水馬龍的街道穿梭,一路狂飈出去,引發無數斥罵與騷亂,與外界嘈雜截然相反的是車廂內死寂一片,彷彿陷入深水般,只餘得漸漸粗重的呼吸,以及濃稠壓抑的怒意。
等到駕駛這輛車的司機絲毫不顧及交通法規,直闖過三處亮起黃燈的十字街口,安靜的氣氛才再次被打破。
“你似乎一點也不驚訝。”美作玲急轉方向盤的同時撥冗從後望鏡裡盯著車廂,眼神帶出幾絲審視意味。
“開你的車。”我咬牙切齒頂回去,邊舉起一手,讓他看清楚握在掌心的電話,“跡部在電話裡已經和我說過了。”
“事發現場在他家的酒店裡。”
迎著美作玲暗藏尖銳的注視,我抿抿嘴角,深吸一口氣,力求以最平和的態度來緩解突然變得險惡起來的氣氛。
許是被我說服?美作玲收回了視線,專注於手下的方向盤和前方險象環生的路況,換成一旁的道明寺司從變故里回過神似的,眼珠子瞬也不瞬瞪住我。
一言不發,直勾勾的目光卻殺氣騰騰。
我不願意與之作無謂糾纏,於是就垂眼,努力忽視如鋒芒在背的怒視,把注意力放到旁的地方————三人開誠公佈後得到的,來自島川深介的東西,那張CD。
專輯封面上幾張如花容顏巧笑倩兮,誰又能預見到,此時此刻,其中一人已經再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抬手,指尖輕輕點上封面,我眯起眼睛,開始細細思索掌握的零碎線索:
剝了皮的動物,相同下場的人物……會是如同我對日吉若說過的那樣嗎?
月森瞳的暱稱不是天竺鼠,於是首先死亡的是清水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