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靜的反應反而讓人無話可說,延麒道:“你已經盡力了。”
“是我想這樣的,我覺得現在很好。”塙麒笑了笑,隨即喚出坐騎離開雁國,回到了翠篁宮。
年復一年,轉眼又是深冬。太陽剛剛隱入西山,雲海翻騰如火般瑰麗,浩瀚星河從無盡虛海的邊際逐漸吞噬日光,天空一般明亮一半黑暗。
塙麒站在崖邊,晚風灌過衣袍,他能感覺到那股涼意,但特殊的體質不會使他感到寒冷。塙麒深吸了口氣,忍不住也想叫喬什亞一起來看。
在路上他卻遇到了傑森,對方穿著一身適合出行的衣服,戴著一頂毛茸茸的紅色帽子,嘴巴上粘了一大把白鬍子,要不是他先出聲塙麒根本沒認出來,整個人怪模怪樣的不知道在幹什麼。
“嘿!塙麒!”傑森永遠是很輕快的語氣:“你來得真是時候,還以為沒法跟你道別了。”
塙麒一愣:“你要去哪?”
傑森撓撓頭:“這個還沒決定,大概先去才國玩一圈再說吧。反正喬什亞想要的酒吧也已經差不多快建好了,我想出去遊歷一遍。”
“也許會有危險,我會派個人保護你。”
“那多謝啦。”
“那你路上小心,多保重。”
“保持聯絡。”傑森愉快地揮揮手,塙麒看著他一步步走下山去,身影越來越遠,心中劃過一絲悵然。
塙麒走進喬什亞的宮殿時聽見一陣歌聲。
裡面似乎剛散了宴席,只有綵綢和燈串裝飾著高梁闊柱,喬什亞坐在中間,一堆侍女簇擁著他,一句一句地跟著學唱一首聽起來很快樂的歌。
塙麒覺得音樂的旋律有些熟悉,可他還想聽得更仔細些時歌聲就消失了,侍女們一個個乖乖退下去,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喬什亞似乎喝了酒,眯起眼睛看清是誰後從喉嚨裡哼了句什麼,一手依靠扶手撐起身體,大著舌頭嘲笑他:“你為什麼不笑一笑?所有的女孩子看見你都嚇得只敢繞著走。”
塙麒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一粒一粒扣好他敞著胸口的衣服紐扣,反問道:“他們都是女孩子,為什麼你就不能端莊一點?”
“我又不是給她們看的……”喬什亞抱怨著麒麟的不解風情,氤氳著熱氣的嘴唇便膏藥一樣貼到對方嘴上,波光瀲灩的藍眼睛只傳遞出一個資訊,他想要。
喬什亞對自己的渴望強烈頻繁得驚人。塙麒深知這一點是對方害怕深陷在某些方面本能的投射和轉移。儘管在別人面前並不明顯,但幾乎是不可避免地,喬什亞私底下的話變得越來越少。
塙麒對這種轉變感到恐慌,他現在還能用其他方式盡力填補那一塊的孔雀,可是長久下去就不行了。一個人的沉鬱如果越積越深找不到出口就會變得越來越偏激,最後一定會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那一天也許很遠,也許很近,塙麒不願意坐以待斃下去,世界那麼大,他一定會找到其他方法,讓喬什亞見到家人的。
“塙麒,你還記得倫敦是什麼樣的嗎?”纏綿淋漓過後,喬什亞玩著塙麒的頭髮忽然開口道。但他似乎並不需要回答,只自顧自道:“我還能記得很多,只比去年多忘記了一點點。”喬什亞發現光是倫敦這個詞的發音都會讓自己覺得陌生。他在這裡過得愈加習慣,就說明他對原來的生活愈加遠離。
良好的記憶力令塙麒不會遺忘任何細節,應道:“記得。”
“那裡現在應該在下雪——我希望在下雪。”喬什亞說完看著塙麒略顯沉重的表情笑出來:“我知道提這些你肯定不高興,但是我不能裝作若無其事。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變化,有好的也有壞的。我不希望你因為我壞的那一面而受影響,你知道嗎?我更希望你為我越來越好的一面感到高興。目前來說治理好巧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