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夜雲寒此刻的表情似哭似笑,非哭非笑,“我見著了他最後一面。”
師傅走的很安心。
夜雲寒再無言語。
他只是累了,借她的肩膀一靠。
不想她看見他的軟弱,所以在她背後。
師傅是他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接下來還有師傅交代的事情要辦,他只是想稍稍休息一下,所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兩夜一天駕馬狂奔而來。
卿十五將手覆上環在她腰際的手,默然。
這個妖孽一般美麗的男人,此刻只是一個倔強而不肯流露軟弱的孩子罷了。
夜雲寒閉目無聲地嘆息。
如今,這世界那麼大,可除了你,我一無所有……又或者,連你也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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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日以前,夜雲寒接到了師傅的信。
吾徒速歸,交代後事。
簡簡單單八個字,讓他頓時方寸大亂。
這個世間他最在乎的人,一個是師傅,一個是水清玥。
師傅說,要……交代……後事……
匆匆忙忙留言給卿十五,就動身趕回去。
百花谷的花開的正好。
各種花香混合著飄蕩在空中,雜卻清新。
推入門的那一刻,他看見師傅躺在床上,原來清明的雙目此刻已經渾濁。
老人慈祥地笑笑,“寒兒,你回來了啊。”
夜雲寒雙腿彷彿灌了鉛,每挪動一步都需要消耗極大的力氣。
他緩緩走到床邊,跪在老人面前,聲音有些哽咽,“師傅。”
“寒兒,桌上的盒子裡是師傅給你的東西,”老人道,然後伸手摸了摸跪在旁邊的人略顯蒼白的俊秀面容,“將我葬到後山的鴛鴦墓裡,我要與你師母同穴……你師母,她等了我二十年了……”
夜雲寒握住老人的手,滿目悲傷。
強撐了一口氣等寒兒,如今見到了,也該走了……憐兒,他的夫人,已經等他太久。
老人緩緩轉頭,望著牆上的一幅畫,目光逐漸迷離,喃喃道,“憐兒,你來接我了啊……”聲音越來越輕,終於消散在虛無的空氣中。
畫上的女子靠在柳樹邊,嬌顏正對著這邊燦爛地笑……
夜雲寒閉眸,終是落下淚來。
晶瑩的淚珠滴在地上,揚起幾顆細小的微塵。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師傅,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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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焰帶著怒氣進了洛水軒就往內院衝。
一腳踹開房間大門,抬眼便瞧見了坐在桌邊的白衣女子。
卿十五笑笑,“是赤兄啊,多日不見,可安好?”
赤焰冷哼一聲,“女人,果然是你。”
卿十五笑笑,“是與不是,全看你如何看待,何況,我從來即未承認也未否認過。”
赤焰冷笑一聲,瞬間到了她眼前,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如何看待?……我只知你瞞了我這許久!”
卿十五另一手成掌便發力向他打去,雖未用全力,可若受這一掌卻也要傷到的。
赤焰見狀,驀地向旁邊閃去,不得不鬆開抓著她手腕的手。
赤焰躲了,但卿十五那一掌還是打出去了。
門口的一個一人多高的花瓶被轟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