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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1)

單英絕對沒有想到,幾天前還與妻子卿卿我我,“紅綃帳裡臥鴛鴦”,一夜之間,自己竟成了幾乎一文不名、欠債百萬的孤家寡人。苦悶、孤獨、悵惘、彷徨等氣氛濃濃地籠罩著自己租住的小屋,此後他便成了被世人嘲弄、戳脊梁骨的“傻瓜”、“陳士美”。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明明是妻子攜帶兒子棄他而去,他被情人耍弄、詐騙了,自己倒成了負心人。

借酒澆愁愁更愁。半瓶郎酒,一隻酒杯,兩個小菜,孤燈單身,形影相弔,悔恨、愁悶之中,遠離喧囂的他仰靠在沙發上,在梳理著自己的思緒。兩條思緒,牽涉著兩個女人——結髮妻子燕燕和被迫預設的情人林美梅。

憑良心說,提起燕燕,單英半是感恩,半是疼愛,沒有一點兒怨恨。如果沒有燕燕,如果不是那個鬧狼之夜,他或許至今還是與老光棍父親相依為命的半大不小的光棍漢。

燕燕本是與他鄰村的一位山村姑娘,雖然吃的是粗糧土菜,穿的也象一般姑娘那樣樸素或曰有些土氣,但她人長得十分健美。雖然略顯豐滿,但曲線玲瓏,凹凸有致。尤其被風一吹,上衣緊裹著身子,更顯得胸部豐滿挺拔,加上那副似乎永遠是微笑的模樣,兩隻大而靈動、被細長、黑亮的眼睫毛覆蓋著的會說話的眼睛,兩個深深的盛滿少女清純的酒窩,凡是男人見了,無不為之砰然心動。但燕燕絕非那種輕浮淺薄的姑娘,賢淑柔順的外表下,深藏著自己的主見,那就是精挑細選,找一個可託付終身的伴侶。然而她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成為自己不屑一顧的鄰村光棍單英的妻子。木已成舟之後,她不得不認命,似乎冥冥之中,月下老人早就把她和單英拴在了一起,她命中註定該成為單英的老婆。

2006年初春,一天晚上,該輪著她家澆麥子。這個深藏在太行山區的一百餘戶人家的山村,大大小小共有不到二百畝水澆地,僅有一眼深水井,這井是她當村支書的父親燕振國求爺爺告奶奶,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為村裡打的唯一一眼機井,也是她父親當幹部多年最大的政績。本來,村民們一致同意每次澆地都由她家先澆,但耿直的燕振國不想搞特殊化:“我張羅著打井是為了全村百姓,又不是單為我家打的井,憑什麼我家先澆?”於是,全村就按村兩委班子的決定辦事,每次澆地先從燕燕家住的村東頭開始。當然,燕燕家不是第一家。村民們自覺地遵守這個規定,哪天該誰家澆地,誰都清楚,誰也不去搶先。燕燕是年十八歲,由於姿色、人品出眾,那些“憤青”——憤恨自己生長在窮山溝裡的男青年們見了燕燕,個個眼裡冒火,覬覦著燕燕這朵帶刺的紅玫瑰。有的想一睹燕燕的芳容,往往爬在她家牆頭上窺視她的一舉一動,甚至燕燕晾曬在院內的內衣,也被那些“色鬼”們偷偷“珍藏”起來,當成至寶暗暗欣賞,品味燕燕少女的體香,致使燕燕輕易不敢在院裡晾曬衣服,不得不晾曬時必須委派母親看守。為此,父母輕易不讓時刻處於“險境”的燕燕拋頭露面,尤其夜晚,更不准她單獨行動,生怕自己的掌上明珠心頭肉被人搶去。這雖然保證了燕燕的人身安全,卻也限制了她的活動,自由戀愛也就無從談起了。當然,即便允許她自由活動,她也談不成。因為父母均把燕燕這顆掌上明珠當成自己最珍貴的私有財產,不見兔子不撒鷹。自然,這隻“兔子”不僅皮毛要漂亮,而且更要肥碩。燕燕的父親燕振國,從二十歲上就當村幹部,支書或村主任一干就是十幾年。中國的官場自古以來就形成一種獨特的風氣,那就是唯我獨尊。尤其是當過一把手的幹部,似乎毫無例外地都有那麼一種揮之不去的霸氣。凡事喜歡一個人說了算,即便明知是錯的,或者明知自己那兩下子不行,但為了顧全面子,也要堅持自己的權威性。燕振國當然也不例外。他平時有兩句口頭禪,一句是“這事兒我說了算!”一句是“我打斷你的狗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