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便裝就是,隨便裝,裝成大便都可以。
耳東沒有裝成大便,他裝成了蝙蝠俠。一身夜的黑,走在沒有路燈的小巷子裡自己都找不到自己。
耳東在沒有路燈的小巷子裡找了很久都沒把自己找到,好幾次差點掉進臭水溝。後來實在不行了,只好摸著牆前行,幸好不用摸著石頭過臭水溝。這摸著摸著就摸到一個暗娼的身上。暗娼給了他一個耳光,罵道:流氓,你耍流氓!耳東被這一巴掌摔得眼冒金星,藉著金星微弱的光看到一個女人倚在牆上,或者牆上倚著一個女人。金星的微光是短暫的,很快就消失,然後耳東又是兩眼一抹黑,用手抹了一下眼睛眼前依然很黑,一抹黑在一抹還是很黑。沒辦法,耳東只好再一次伸手去摸了一下那暗娼。那暗娼也再一次給了他一個耳光,說:媽的,耍流氓也耍得有水準點行不行,我臉上又不長*。耳東眼前再次出現金星,金星為他帶來了光芒,儘管光芒是那麼的微弱。在微弱的光芒中,他看到眼前這個女人正插腰挺胸向他,看上去挺兇,嘴裡還啃著瓜子。然後那啃瓜子的嘴就變成一挺機槍,只見瓜子殼化作一顆顆子彈帶著火光朝自己臉上飛射而來,耳東慣性反應的閉上眼睛。等他睜開眼睛時,金星微微之光早已消失殆盡……耳東這時候犯難了,他難以抉擇,不知該不該再次伸手去摸那女人,摸吧,換來一個耳光,同時也換來短暫的光明,不摸吧,就永遠處在黑暗之中,看不到出路,但是不用被摔耳光。摸還是不摸?這是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很成問題,使得耳東好一陣子沒動靜。暗娼卻耐不住這樣的安靜,她們可全靠男人的動靜吃飯。於是她就問耳東:
你他媽的還摸不摸啊?你他媽的要是想摸就快點摸,老孃還等著你來摸開張做生意呢。你摸啊,你不摸,想害死老孃啊?我一家老小就靠你他媽摸著過活啊。你他媽的到底摸不摸啊?
耳東想,就權當對方是個打火機,再摸一下借個光,就當對方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吧。
耳東伸手要摸,半路又縮了回去,想別人雖是好心幫助,課自己總不能白摸人家,人家可以學雷鋒做好事不求回報不留名,但自己不能知恩不報,人家老大娘尚且還能到部隊找做好事不留名的好戰士,自己受了這樣大的恩惠總該先問清楚人家的姓名住址,改天好登門拜訪道謝啊。這才是個道理。據此道理,耳東問那暗娼:恩人,你貴姓啊,住哪啊?
暗娼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說:什麼狗屁恩人啊,你趕緊把我摁倒了我就是你的人了,恩什麼人啊。
耳東從此女的話中讀出了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吃驚的問:
你是何人,為什麼站到這裡的黑暗中?為什麼在你的話裡,我讀出了一個為生活所迫受命運所逼的女人的悲慘遭遇?你是那樣的憂傷,那麼的絕望,這麼的無奈,同時又對社會的不公充滿憤怒,對人情的刻薄那麼的憎惡,對現實的殘忍那麼的無助,如今總算是總算習慣了殘忍,太陽每天都照常升起,在爛醉的清晨,象早前的天真夢想,被時光損毀,再沒什麼能讓我下跪,我們笑著灰飛湮滅,人如鴻毛,命若野草,無可救藥,卑賤又驕傲,無所期待,無可乞討,命運如刀……
暗娼冷笑道:靠,你以為自己是餘X雨啊,大便都能讀出文明的碎片,還千年一嘆啊你。
耳東再度吃驚,心中暗暗道:想不到在這種地方也有餘大師的忠實讀者,顯然也是文藝界中人啊,真是個臥虎藏龍之地,不可小覷。
暗娼再度問道:你他媽到底摸還是不摸啊?
此時耳東受寵若驚,這是他第一次與文藝界中人如此近距離接觸,而且文藝界還主動讓他摸。當然,文藝界是摸不得的。因而耳東連連說不敢不敢。
暗娼說:操!
耳東說: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