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文心卻無力欣賞此等美景。望著錦榻上容色蒼白的女子,眼眶不知不覺紅了起來。
對一個深宮女子來說,得到帝王的愛實在太難,繼而便把所有希望放在了自己孩子身上。文心還記得她輕撫著腹部時那一臉幸福柔和的笑容。可是轉眼之間,一切都化為泡影。——顏昭容,該怎麼辦?她,還有機會嗎?
文心回身看了眼建元帝,他正質問著一群太醫,眼中雖有陰霾,卻不見得為此傷心多少。心中一嘆,悄悄退了出去。
“喵嗚……”一聲柔軟嬌膩的貓叫令文心腳下一頓,她疑惑的轉身細瞧,但見朱漆圓木之後蹦蹦跳跳地竄出一隻白貓,文心一驚,叫道:“迴雪?”
懷裡驀地一重,文心慌忙摟住迴雪,點著它嫩紅的鼻尖,嘆道:“小調皮。主人都出事了,你怎麼還到處亂竄。沒良心!”
迴雪盯著文心的指尖,順著她點的動作一上一下的點著頭。隨即忽的伸出嫩嫩的舌頭,傻傻的舔了起來。
文心又是一嘆,貓兒怎會懂人事?
抱著迴雪,文心呆立了會兒,便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顏昭容身體未有大礙,只需休息一段日子,按時服藥,便可痊癒。”
“謝太醫可知是何導致顏昭容小產?”建元帝淡淡道。
“可能是氣血虛弱,腎虛,血熱及外傷等原因損及衝任,導致衝任不固,不能攝血養胎;或毒藥傷胎……至於究竟是何原因,恕老臣無能,實在是力不從心啊。”謝太醫話未說完,皺紋密佈的額上卻早已冷汗涔涔。
建元帝半晌未語,隨後擺了擺手,道:“下去吧,傳國師進宮。”小太監聽命,立刻退了出去。
文心一下一下地順著迴雪的毛,聽著連瑞上前報告:“皇上,據伺候顏昭容的宮婢說,顏昭容自芙蓉殿回來後,只用了點飯食。午間小憩了會兒,就忽然腹痛不止。是否這午膳有些許不妥?”
“哼!有誰敢在顏昭容的菜裡下毒?這後宮妃嬪的膳食,均由本宮管轄下的司膳局打理。連公公,你這麼說,豈不是懷疑到本宮頭上?”何皇后一身紫紅鳳袍,一手挽著十公主傾塵,衣衫款款而來。身後跟著一大幫子風姿綽約的嬪妃。及至建元帝跟前,均低首拜見。
連公公跪倒,慌張回答:“老奴怎麼敢懷疑皇后娘娘?只是事關重大,老奴也只是按規矩辦事而已。”
“好一個按規矩辦事!”未等何皇后作答,傾塵忽的邁出一步,指著樑柱旁的文心道:“那她呢?你不是說今日顏昭容去過芙蓉殿麼?說不定是在那兒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才致使其小產。連公公怎麼不按規矩辦事?”
文心本欲向何皇后見禮,忽的聽到十公主尖刻的話語,剛跨出的步子驀地一頓。抬眼見眾人的目光刷刷刷地轉到自個兒身上,文心心中一顫,暗自嘀咕:好好的,怎麼又針對起我來了?這傾塵公主,也太欺負人了。
低身放下回雪,文心鄭重地跪於建元帝與皇后跟前,辯解道:“傾月與顏昭容素來少有走動,更無紛爭可言。傾月何必多此一舉陷害顏昭容。何況顏昭容懷的是父皇的子嗣,也是傾月的弟弟,傾月有什麼理由害他三月便胎死腹中?”建元帝本就有言無需傾月下跪行禮,現下見她跪於身前,連忙扶她而起。
文心也只是想做做樣子,自然順勢站起,眸光一轉,便對著傾塵道:“傾塵公主,顏昭容在我那兒並未用過任何茶點。傾月怎麼可能害到她?若你不信。等她醒來一問便知。”
傾塵自知理虧,哼了一聲便扭頭退到何皇后身旁。何皇后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便對建元帝道:“塵兒不過是擔心顏昭容才有此妄測,皇上不會怪罪吧。”
建元帝對著文心點點頭,隨即微笑道:“朕明白塵兒的心意。豈會怪她?好了,你們還是先進去看看顏昭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