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一群衣襬生香的女子便嫋嫋娜娜地進了屋去。
“皇上,國師到——”文心好奇地抬頭,便望見一個瘦高的身影自園外而來。夕陽下,他月白的僧袍沾染了片片瑰麗的霞彩,如沐聖光。微風輕拂,衣袂翩飛,如風塵外物,遺世獨立。
文心驀地一愣——如塵是國師!
小腦袋無力地耷拉下來,文心幽怨一嘆:西陵郡主啊!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片刻如塵便來到他們跟前,雙手合十,行過禮,便跟著侍女欲入內室檢視。文心猛然想到護國寺一難如塵拼死救她的情形。雖然他也是自顧不暇,但這份慈悲之心令文心著實感激不已。因此在他經過自己身邊時,文心便對他甜甜一笑。
如塵剛巧抬頭,冷不丁便收到一個傻傻的笑容,便是一陣驚愣。隨後似是意識到了什麼,對著文心微微頷首便面無表情的走了開去。
半盞茶時間未到,如塵便面色凝重的出來說道:“皇上,顏昭容腹中胎兒不保,雖然與其平日裡氣血虛弱,心情抑鬱有所關聯。但更大的原因卻是她吃的食物……”如塵忽的一頓,為難的看了眼建元帝。
“大師的意思是……”建元帝微微側頭看了眼何皇后,繼續問道:“可是菜中有毒?”
連瑞忽然湊到建元帝面前,俯身道:“皇上,老奴該死,適才忘記稟報。顏昭容用膳時,那隻白貓也與之同食。若是菜裡不乾淨,為何此刻白貓卻安然無恙?”聽他一說,眾人又好奇地望向紅漆柱旁伸著利爪上下磨蹭的迴雪。
文心也是一陣疑惑。轉眼往向如塵,卻見他微微笑道:“貧僧並未說飯菜中的是毒藥。此藥甘中帶苦,且是活血祛瘀的良藥——藏紅花!”
室內一陣唏噓。何皇后也是半晌未語。她望了眼低眉深思的皇帝,隨即斂衽下襬,道:“既然此事是司膳局的疏忽,請皇上容臣妾下去查明。相信臣妾不日便會給顏昭容一個滿意的交代。”
建元帝微微點頭,緩緩道:“這事就麻煩皇后了。既然如此,大家都回去吧,讓顏昭容好好休息。”
眾人聽罷,依次而退。文心卻在暗地裡嘀咕:還查什麼查?這明擺著是后妃爭風吃醋的結果嘛!說不定,還是那個陰森森的何皇后搞的鬼呢!
文心不以為然地回過頭,卻不期然地對上了如塵漆亮的黑眸。
兩人俱是一驚。直到身旁的侍女輕輕喚了聲“公主”,文心才不好意思地對如塵笑了笑。
如塵見了,竟也回之一笑。蒼白的面容上,他的五官如同被佛祖精心雕琢過。這慈善溫軟的一笑,更是兼具超越紅塵法度的氣度神華,令人彷彿置身極樂仙境,飄然深陷而不自知。
文心免不了又是一呆,回神時人家早已飄然離去。
文心幽幽一嘆,此等奇人美人妙人高人,也難怪西陵郡主芳心暗許!雖然……對方是個出家人……
腦中忽的浮現一句詩詞:“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人生自是有情痴(三)
幾日後,便有訊息傳來。據說顏昭容小產一事系虞修儀買通司膳局使女而為。皇后稟過建元帝后,便按照宮律將其逐進了冷宮。
文心記憶中有些印象,那虞修儀瑰姿豔逸、媚態風流,一舉一動皆優雅得體,且與顏昭容關係較密,看樣子不像是會在背地裡搞小動作的人。難不成親密是假,伺機暗害是真?
文心搖搖頭,喃喃道:“她是聰明人,沒必要這麼做。說不定只是被人嫁禍,何皇后順水推舟找個人頂罪罷了。”團扇輕搖,文心呆呆的望著天樑上垂下的冰綾紗幔,薄如雲煙飄悠著漫入眼簾,淨蓋了一湖碧水,只依稀可辨薄紗後淡綠閃爍的流光。
腦中忽的閃過一絲不明光亮,文心突然抬起手將團扇湊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