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武漢飛北京的一路上,魏小白跟張晉相處得很融洽。魏小白表現的就是高犰的一個普通朋友,不近不疏。這叫高犰在張晉跟前也很自然,三個人能愉悅的聊天,就像一起去出差的朋友。
不過,高犰到底話還是少些,她多半望著外面的雲層發呆,腦海裡天馬行空。
小時候,她爸爸就告訴過她,北京地區三面環山,中間是平原,向東南開敞,如同一個海灣。漠北的野蠻民族打到這裡,冬天的時候,覺得北風還能如刀,殘陽還能如血,認定這裡是他們可以用一定形式定居下來,而又不會漸漸失去彪悍獸 性和簡強判斷力的最南端。
大些了,高犰學過歷史學過地理,學過風俗學過人情,更明白了漠北的獸 性 男兒為何再不願往南遷。因為,再往南,過了淮河,楊柳岸的暖風就會吹融刀劍,醉泥螺和黃魚鯗就會催生騎兵肚皮的贅肉,口小如櫻桃奶小如核桃的女人就會柔軟各個部落首領的身心。
再大一些,高犰學史悟史,學人悟人,更看清楚了某些偉人的難能可貴。正因為北京東南的所謂中原無險可守,北方異族入侵,一失北京,中原難保,江山難保。於是平安險中求,明成祖朱棣不貪戀江南的暖風、醉泥螺以及小 奶 美人,遷都北京,在沙塵暴中真切感受塞北的威脅,在威脅中時刻警惕著。
高犰想到成祖朱棣,再看看身邊的魏小白,忽然覺得,魏小白是錯生了年代,以他之雄才偉略,在浩蕩的亂世也一定能打拼下個宏偉盛世。
這麼想,不誇張。因為落地北京後,他們被告知張晉要先開幾天的研討會,這樣高犰就完全可以叫魏小白領著充分玩透兒北京城的宏偉與低 俗,上流與下 流。
魏小白跟高犰說,北京這樣大城的味道是好些人在老長的歲月中住出來的,咱們就盯死空間和時間兩個軸,從時間的視角玩遍空間的變革,絕對不會錯過任何一處好景色。
果然,幾天下來,上上下下,帝都最頂級的奢華,最平民的風樸,高犰一一領略,時間線分明,對於她這樣一個腦袋裡有嚴格“斷代界限”的歷史狂,叫她說不出二話,魏小白讓她玩得口服心服,醉心如品佳釀。
夜 生活也是豐富多彩,堪稱瑰麗。不過,繞是沒多少心眼兒的衙內也看出些,每走一處這樣極致的妖孽之地,魏小白的“降臨”都好像給人無比震驚之感!當然,震驚得再厲害,稍縱即逝,親熱的親熱,諂媚的諂媚,迷戀的迷戀,仰望的居多;也有冷漠的,敵視的,仇恨的,但是,不敢靠近,細究,眼裡殘留的,又有些想撿不敢撿的迷戀;當然也有陌生的,好奇的,交頭接耳後,又是一副震驚模樣,稍後,又變成點點畏。有居心的,想靠近又不敢輕舉妄動;想挑釁的,還是慎重又慎重,遲遲不動身。反正,感覺非常之詭異又奇妙。
難得,犰犰卻很享受這樣詭譎又神經兮兮的氣氛,她也不問魏小白,就是小孩兒玩你猜我猜一樣,看這個,嗯,跟他有仇,那個,跟他關係不錯,挺樂呵了衙內。
“犰犰,嚐嚐這,”
魏小白遞給她一個黑乎乎的小團團,這是服務生才恭恭敬敬送上來的。
犰犰接過來放進嘴裡咬了一小口,竟然酥酥軟軟的,很可口,“這什麼?”
“你猜呢,”原來這黑乎乎的東西還帶殼兒的,小白在給她撥,
“蝦?”
“蟑螂。”
犰犰正好吞進去。身體繃得緊緊的,一副想吐又知道吐不出來的樣兒。
小白把手上自己撥的這顆放進自己嘴裡,擦擦手,一邊嚼一邊看著她,“只要好吃,你管它是什麼。瞧你個傻樣兒,——”傾身過去含住她的唇,把嘴裡嚼的渡進她嘴裡,犰犰捏著小拳頭捶他的肩頭,他非要胡鬧,犰犰只得鬆了勁兒,兩個人唇 齒相依,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