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就是從紀醇這會兒開始感知到的。如果以往,曉躍聽聞這樣“擺佈他”的訊息,早譏誚一笑,看著那沉穩的壞主意就一個一個地往外冒了!
可現下,———他只是淡淡一“嗯”,
他手上依然輕輕撥著杯盞蓋兒,並不是輕慢的表現,反而似乎是在認真考慮,
紀醇有點不信,“曉躍,這次老爺子把你撂去駐港,頭銜上好像是升了,許可權可是降了不少啊,相當於貶回基層。——”
“嗯。”他還是淡淡吭了一聲,接著,說出的話兒,紀醇聽了心驚!驚的是,這真是龔曉躍?那個怎麼也不得吃點點虧的龔曉躍?!
“基層也好,重新來過,再怎麼說,這次是憑自己本事吧。”
他這意思是———願意聽他家老爺子的?願意去駐港?回基層?!!——
紀醇望著他,“曉躍,你,你這是不是有新主意?你可得考慮清楚啊,香港那地方是不錯,可部隊裡,不自在啊,——”
曉躍放下杯盞,慢慢起了身,微微一笑,“要那麼自在做什麼,我是去長本事的,不是去享受,——”說完,似乎又是那種若有所思,不過,眼底現出些點點堅決。
紀醇愣那兒,
長本事?長什麼本事?
你說龔小爺爺反常吧,他說這句“長本事”又太突兀;說他不反常吧,———還不反常?!!他老實乖乖都準備聽老子的話滾去香港保衛港府人民,做基層解放軍鳥!!———
只能說,荒唐主有深邃心,深不可鳥哇。
89
龔曉躍颳著這枚汝窯瓷的小杯盞,想著什麼叫大器晚成。
人都說出名須儘早,他到不太苟同。因為不管什麼人,要想成就一番事業,都有一個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過程。
龔爺細想了一下自己這小半輩子,開端是有點像毀了一樣。
從小大院兒裡拘著,老子娘都忙事業去了,他撒了歡的瘋長。胯 下兩枚蛋都沒長熟,就碰見過這樣一檔子事兒。那是軍區後院的牆角根兒,有個老宅子,據說以前是關*老特務的。那天他鬼使神差摸進去,猛然就撞見一老流氓,斜躺在牆角,上身穿了個白色跨欄背心,背心上四個紅字“青年標兵”,*赤luo,露出他的雞毛信。
他一手拿了一本花花綠綠的雜誌,一手抓著他的雞毛信。眼睛一邊盯著那本雜誌,手一邊不停搓動。他越搓越快,“啊…啊…啊!”地哼唧了幾聲,雞毛信不自主地一陣chou動,白旺旺的東西全she在地上,地上相應的位置鋪了一張對摺了幾次的《人民日報》。
未長熟的龔曉躍轉頭就跑,那老流氓一聲斷喝,“小兔崽子,別跑!”
手裡那本雜誌就向他後腦勺“啪嘰”丟過來,龔曉躍個野性子不服氣還回頭一瞪,見到的,就是肉 晃晃滿是光了屁 股的國民黨女特務。他滿是嫌惡地啐了口唾沫那雜誌上,卻聽見老流氓晃悠悠地說,“尿滿則流,精 滿則溢,尿滿了上廁所,精 滿了打手槍,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大驚小怪個什麼,沒有教養的樣子。”
奇異的,那老流氓長啥樣現在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可他說的這句話,卻著實主宰了自己小半輩子。
一切都是再自然不過的樣子,怎麼快活怎麼來,想到過“器物要成,幾臻化境”嗎?
現如今,到想到了。
一個女人的歸宿問題叫自己想到了。
這個女人感覺就像個蚊子,感覺對了,心神一交,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在你不留神的時候打動你一下,就像那蚊子叮你一口,當時沒有太多感覺,但是之後想一想,撓幾下,感覺不對,越撓越癢,腫起一個大紅包,摳了還有疤。
知道她的“傳奇”命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