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出口,他身子動了動,略彈開香無的手,和他怒目而視。
香無回過頭,對著我嘆氣一笑:“娘子啊娘子,你看你,給我惹來多大的麻煩。”
輕蔑之意呼之欲出,就差直接點破。
我看著他,他的意思我明白得很。讓別人小瞧就算了,讓你,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不走。”回過來,對他笑一笑,自己也覺得淒涼無比,“我走什麼?走去哪?和誰一起?”瞟著谷之華,高度適當,他剛好看見。
不是我不走,曾經下過多大的決心要走,到頭來才發現自己可笑得厲害。
其實你到底是不知道還是裝傻?不知道我看見你為了她孤身犯險還是不知道我看見你整夜陪伴著她寸步不離?我承認我小氣,我不小氣就不是厲勝男。
其實,更應該說是我清醒,跟著你,一生活在別人的陰影下苟且。我不開心,其實,難道你就會開心麼?
還是選擇香無好了,我們兩個,不愛只恨,恨著,所以有理由如此糾纏不休。
“厲姑娘,世遺哥身上還有傷——”
“之華!”他回頭止了她,“我不用任何東西強迫你,我只要你一句話,你走是不走?”
“厲姑娘!”
“我不走!”頭痛,吵什麼吵,這裡不是你們恩愛的地方。
抬頭,眼神自以為乾淨的看他。
“我說了,我不走。”
“你——你——你——”他的手突然放下,後退,然後停止。
看著我,就笑,笑得放縱,眼角唇梢都是笑意。
“你——當真——是不在乎了——”還是笑,收也收不住的樣子,我心在那一刻涼透。
“我們走吧。”他拉著谷之華,從香無身邊離開,從我身邊離開。
空氣裡安靜的一句話飄過,我想只是我的幻覺。
“你,好好對她,否則。”
否則什麼呢?想問問,開口時人已不在。去哪了?我迷茫的看著他的背影,一如當年的小島,看著他。只是香囊如今換作了人,我,這樣,算不算做了一件好事?
“知道你和她比,輸了什麼?”香無跟過來,沉著臉,像觀望著風景。
“你說。”
“你,不如她漂亮,卻比她聰明。”
“謝謝。”
“實話而已,沒想誇讚你。不過我是他,我可不會走。”
“你會叫我生不如死。”
他笑了笑,聲音黯然。
“不是。我會叫我們兩個,一起生不如死。”
“青尚,今晚不走了,留下來陪陪我。”
懷疑的回頭,香無聲音越發蕭瑟。這人——感傷麼?感傷什麼?為我?不可能。
“師兄有嫂子陪著,我不打擾了。”懲我斜眼瞟我,目光如炬,再看時卻歸於沉寂。
“有你嫂子——”香無抬頭,閉著眼深深一嘆,“青尚,你想帶她走麼?”
“師兄?”
“你若要帶她走,就在今晚,在我看不見的時候。”
不是說笑,我肯定。這樣的人,我猜不透,也不想猜,多想無益,還是顧著自己的好。
“師兄說笑呢,嫂子是三媒六聘回來的,叫一聲嫂子,一生都是嫂子。”懲我退在一邊,模樣模糊。
“是麼。”他回頭離去。
“青尚,你有一晚的時間,天亮之前,我的決定永遠有效。”
就——這麼走了?留我一個新嫁娘和一個男子獨處,那個男子還居心叵測?這樣——算什麼?
懲我凝視著我的臉,面上給他看得有些涼。
低頭移開。他的眼睛總是乾淨得我不忍對視,惟恐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