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那做什麼——”
“紅的做衣,我要。綠的做帽——給那人。”他手指一揮,正好落在金世遺身上。
“這個——”老闆訕笑著,悄抹了抹汗,“這個——”
“怎麼——不行麼?”香無一哼,湊近了他,低聲說了些什麼,那老闆顫得如秋天黃葉,畏畏縮縮的進了鋪門。
不用想也知道,無非威脅別人要殺人放火。
感覺金世遺在我身後的怒氣,我輕按了他成拳的手,他反握住我,用力,不至於太大。
香無冷笑著看我,對身後的鋪一喊:“記著,我十天後來取,做得不好可別怪我。”
鞭一揚,黑馬長哮。
“你們速度太慢,我在前面山口等著!”
“師父,等等越樓!”
說話間人已不在。我回頭看看金世遺,他一臉凝重。
“怎麼了?”
“不知道,我只是,有些心緒不寧——”他抬頭看著天,眯了眼,“要下雨了——”
隨即夾了馬肚。風樣的捲了我衝出去。
跑了一路,遠遠看見一個莊子,金色雕琢,恢弘萬丈的吐著霸氣。
金世遺下了馬來,隻手抱了我落地,面色沉峻。
“到了。”他說。
“是啊,到了。”我說,心裡一登,有些空落。
香無的馬過來,不見越樓。我左右顧盼,猛的醒悟——還是晚了,那小子,進了莊。
陰著臉看他,他笑容可拘的親切,只盼手中的刀刃飛出,劃上兩道方才心安。
“怎麼,歡喜得說不出話?以為到了這就一定能活?就一定能與這人流浪天涯?”他倒先開了口,連珠般的,好象質問。
“你別忘了,我娘,是你那爹害死的,你們厲家欠我的,我早晚會跟你討回來。”
“你想怎樣?”金世遺橫在中間,手握了劍,一絲殺氣露出,平白的駭人。
香無直直前傾的身,越過他俯視著我,然後目光旋迴落下。
“金世遺,我師弟說得沒錯,你果然是個未經教化的野人。”
金世遺向前一動,就要躍起,我伸手攔了他。
“對了,多聽聽她的話,省得死了還要個病人為你收屍。”他笑的張狂無忌,眉眼稍揚,是好看的風景。
轉頭下馬,他一個呼哨,黑馬自奔去了別處。回頭過來,與金世遺站了一處,肩首相齊,這兩人高度莫名的一致。
突的一笑,他眼神裡三分輕佻的看我,問道:“金世遺,那谷之華,哪裡去了?”
金世遺一愣,低沉的音起,道:“自是回了邙山。”手牽牢我的,有些冰冷。
“邙山——”香無再笑笑,“邙山離這可遠了,萬一她出了什麼事,你就算回去,也只趕得上收屍。要知道,我師弟可不怎麼待見他這親生的妹妹。”
“那又如何?”
我聽得仔細,他說,那又如何。
生死攸關的時候,哪次不是拔腿回跑,惟恐傷了那女子寸發,哪次不是丟了我,理直氣壯的爭辯。
而現在,他竟可以如此鎮定的說,那又如何。
到底,是他改變了,還是我一直,沒有看透?
不去想了,只抓了他的手,不能圈滿的,半掌溫存。
“如何?”他嗤笑,“不如何,只不知你今後見了,會怎樣對我這可憐的娘子。”
“與你無關。”
我抬頭,看看他。關心麼?說是嘲弄好一點。他的關心,我從不敢領教。
“若你待她不好,我師弟還是會來的,你記住我的話,我師弟,還是會來的。”話音完,竟見他臉上有些說不清的東西閃過,雲動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