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你問得太多了,我另有要事,不克在此久留,三聖遺物每年有我在此,當不致出什差池,諸位但請放心,請便吧!”
大悲禪師不愧是少林掌教,聞言竟能神色依舊,涵養工夫委實令人敬佩,但他心中還有一項疑問,非弄清楚不可,一時卻又不便啟口,正做難,倏聞洞中人一聲輕笑,說道:“大和尚不必心存疑惑,我若是存有私念,三聖遺物就在身旁,而且還勉強可以在各位面前來去自如,不過這也難怪你,那麼,大和尚,接住這個。”
一縷烏光穿洞而出,映著月光閃電射向大悲禪師。
大悲禪師唯恐有詐,眼見來物勁力奇強,心中暗凜,禪功提聚右掌,伸出兩指,迎著來物鉗去。
哪知來物入手竟然是輕飄無力,方自一怔,低頭一看,心神大震,連忙面色一整,肅然合十:“阿彌陀佛,施主請恕貧衲不知之罪,貧衲這就告辭。”率眾轉身大步而去。
洞中人一笑說道:“各位走好,恕我不能遠送……”
“送”字尚未出口,突然變為一聲沉喝:“匹夫大膽,還不與我住手。”
大悲諸人聞聲大驚四顧,入目一條白影由洞中疾射而出,快似閃電,一閃不見。
他們不明所以,正自面面互覷。突然間,一聲淒厲慘嗥驟起峰下夜色中。空山迴響,歷久不散,倍覺刺耳。
緊接著,一道白影又自峰下衝天拔起,星殞鬥瀉般疾射而來,諸人剛覺眼前一花,面前已自飄然卓立著一位一身雪白儒服的年輕書生。
這白衣書生俊美已極,劍眉入鬢,風目重瞳,神清氣朗,直若臨風之玉樹,更難得是他那飄逸瀟灑的不凡氣度,令人一見便不由心折。
此際但見他劍眉輕蹙,雙手捧著一個昏迷不醒的灰衣老者,中等的身材,頗顯清瘦,一縷鮮血沁自口角,一隻右眼已只剩下一個血窟窿,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大悲禪師心知面前這位書生便是那武學曠古絕今的洞中人,只未想到對方竟是這麼年輕,既已知書生來歷,當即跨前—步,肅然合十:“老衲得睹施主絕世風範,深感榮幸,不知這位老施主……”
白衣書生劍眉微挑,淡淡一笑接道:“多謝大和尚誇獎,此人今宵此時登臨峨嵋,其用心不問可知,只是與一干武林人士一樣地懼於少林、武當及羅剎教的威名,未敢貿然登上峰頂,卻不料羅剎教兇徒臨去含恨,遷怒逞兇,我遲到一步,致使此人身受重傷,更失一目,但那羅剎教十二侍者之首古檜匹夫也留下一臂,此人曾陷身黑道,尚幸生平並無大惡,我必須及早救之,大和尚已知我來歷,還請為我暫時保密,此間事情已了,諸位可速即返山準備一切,少則三月,多則半載,羅剎教必至貴派尋仇,屆時也有人前往稍盡綿薄,後會有期,告辭了。”話聲方落,人便又似一道白光,沖天拔起,疾射而逝。
大悲禪師挽阻不及,不由悵然,心忖白衣書生斷不會無端示警,羅剎教挾仇含怨,後果確是堪憂。當下,喟然一嘆,懷著沉重無比的心情,率眾飛身下峰,漸漸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秀麗的峨嵋山,剎那間又歸於一片寧靜。
月色迷濛,古樹參天,怪石嵯峨……
一陣急風過處,捲起地上沙土,天地為之—暗,一片烏雲掩住了月色,也吞噬了大地上的一切……
山雨欲來,魔劫已起。
口口口
這一日,時方正午,驕陽高懸,炙熱迫人。
川陝道上,八蹄翻飛,由南至北,緩緩地馳來兩匹高頭駿馬。
這兩匹高頭駿馬一色漆黑,毛澤光亮,昂首翻蹄,益發顯得神駿。
馬上的人兒,是兩位英氣*人的中年漢子,居左一位看來年紀比較大些,身軀魁偉、環目虯髯,顧盼之間,雙目精光閃射